谁曾想百般筹谋,却比不上帝王权术的猜忌与疑虑。
王启安依旧在江南逍遥法外,无法无天地主宰着江南所有百姓们的生计。
他幕后的英平王也高枕无忧,不知手里还犯下过多少脏污的罪孽。
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不配被人称为君子,他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薛怀恣情地与瑛瑛沉沦在爱欲之中,未尝不是在借此逃避着心中的愧怍。
起先瑛瑛只是羞赧地承受着薛怀的热切,直到那一次情到浓时,薛怀的眼角竟不可自抑地沁出泪来。
()泪滴如珠(),滴落在瑛瑛的香肩之上?()_[((),冷与热的交汇激起她一片战栗。
两人相拥而眠,清醒过后皆是一副不愿思索其余事务的模样。
也正是在这时,瑛瑛靠着仅剩的气力去撑起自己的手臂,瞥了一眼从爱意中抽身而出的薛怀,瞥见了他眸眼里的神伤。
便问他:“夫君瞧着很不高兴。”
她甚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染上任何疑惑的意味。
瑛瑛笃定地重复了这句话。
明明此刻该是两人温情不已的时候,可薛怀却只有如释重负的怅然。
他仿佛是在借着这极致的快乐来驱散心内的伤心。
薛怀对瑛瑛从不设防,瑛瑛轻柔的询问也如钥匙一般叩开了他的心门。
薛怀头一次用如此颓丧的话语诉说着自己对江南灾民们的歉疚。
瑛瑛在一旁静静聆听,一双水凌凌的眸光里含着脉脉情意,给了薛怀莫大的鼓舞。
“我什么都做不好,学武学不成,学文也学的一塌糊涂。”薛怀懊恼地说道。
这些话憋在他心里许久,迟迟没有机会说出口。
瑛瑛听在心里也极不好受,想安慰薛怀一句“尽人事听天命”,又觉得这话太浅,不足以抚平他心里的褶皱。
她又不会说那些安国立邦、立身于民的大道理。
苦恼之后,瑛瑛便上前紧紧揽住了薛怀,并让自己紧贴着他的心口,满怀依恋地告诉他:“夫君此番没有达成目的,是因您势弱。若是有朝一日您势大了,便不必瞧别人的脸色。”
这话出自瑛瑛的肺腑,她虽不懂那些大道理,却明白何为人情世故。
捧高踩低是人世间的常态,与人交往时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捧高踩低。
她想,官场中也因是如此。
薛怀达不成自己的目的,是因他的官职不够高。
若想不再瞧他人的脸色,便只有往上爬这一条路。
这时的瑛瑛尚且还不知薛怀是在陛下那里受了挫,也不知她这一番通俗易懂的话语会让薛怀心内震颤,自此以后,再不已君子的面貌示人。
何为君子?能为百姓做实事的人才配得上一句君子。
薛怀认定了此时的自己还配不上君子之名。
瑛瑛的话语也给了他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