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越聚越多,到后来形成了一股股山匪势力,他们最开始只是抢粮,抢钱,慢慢地发展为闯入村子打家劫舍,烧杀掳掠,到最后更是抢人、吃人,无恶不作。
宋家庄的人之所以能够下定决心背井离乡,就是因为周遭众多的山匪势力,无形中似乎将他们包围了。
多亏他们村子位置偏僻,四周有大山遮挡,平时又穷得不显山不露水的,才没被山匪早早盯上。
但县令关起城门假装一切太平,让山匪势力越来越大,普通人要么加入山匪要么死。
而落草为寇的人,往往都抛弃了良知,有人为讨好贼匪主动献上妻子,有人为能够被山匪接纳而杀了家人、同村村民,有人为了苟活于世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并邀山匪一起品尝……
人性的恶,在灾年直白而赤·裸·裸地呈现,令人窒息,令人绝望。
于是宋家庄里还活着的村民一致同意,逃离临安县这个魔窟!
只是所有村民都没有料到,大灾之下,世间哪里还有净土?
如今想起前世的经历,姜荼的心依旧沉痛,压抑。
因此从进城起,她就一直很沉默。
宋大江和赵氏察觉到她的变化,以为是今日这事很难办,便不由得也跟着紧张担忧起来。
加上第一次进城,两人都颇为不自在,落在别人眼里就是有些畏畏缩缩的。
于是过路的行人难免用轻蔑的眼神打量他们。
赵氏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很不高兴,但是她记着娘的嘱咐,硬生生压下了情绪,且更紧地贴着姜荼,以免被过多的人群冲散。
走了许久,赵氏忍不住低声问:“小兔儿,咱们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哪儿?”
此时,姜荼目光却是落到了路边一家酒楼。
“二哥,二嫂,我们去那里。”姜荼指着酒楼道。
赵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立时吓了一跳:“嚯!好漂亮的大房子!”
宋大江认得字,低声问:“弟妹,你饿了吗?那咱们去找个小摊吃点素面吧?那酒楼一看就很贵。”
姜荼摇摇头,“二哥,我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想最快打探到消息,唯有去酒楼。”
这是爹告诉她的,爹说,能去酒楼的人都是有钱,有钱人要么人脉广要么见识广,最喜欢在酒楼一边吃饭一边高谈阔论。
她不知道县城哪些人有钱,但是县城最好那家酒楼里,肯定有人知道。
宋大江想到要去酒楼吃一顿饭,腿都打摆子。
“咱们身上的银子,会不会连一道菜都点不起?”
听见自家男人这没出息的话,赵氏狠狠剜他一眼,“咋可能呢!起码也能点上两道菜吧?这可是九两八百五十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