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生接话:“人太多了,郡主她不便出来见客。”
瑞王眼神眯着,审视李瞻失落的模样。
“吉时已到——”
拜堂仪式举行,新郎新娘拜了天地,敬酒给瑞王,仪式结束,公孙先生推着瑞王,慢慢回房。
夜风很大,宴席上觥筹交错,公孙先生推着瑞王行至长廊,寸步之隔,推杯换盏恍若隔世。
瑞王缓缓抬手:“继忠,你扶我……起来。”
“王爷……”公孙先生声音一颤,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早在一年前,太医就断定瑞王没几个月好活,今日世子成婚,一桩心事了却,他这硬撑的身子骨,似乎彻底要撑不住了。
他搀扶瑞王,然而瑞王站起不过顷刻,就支撑不住地落了下去。
不知是服老、还是信命,他佝偻坐着,面朝院中婆娑大树,发出两声沉重的喘息。
“回房吧,让静声来见我。”他无力地垂着头。
林金潼听见动静,猛地打开柜子蹲了进去。他本来也不是受邀的宾客,又怕让人给发现了,这一整日都东躲西藏的,躲到黄昏,看了五叔的典礼,就跑来爷爷院子里。
他没存什么心思,不过是想见一见爷爷。
兴许……爷爷是不远见自己的。
透过柜门缝隙,林金潼看见屋内烛光大亮。
公孙先生掺着瑞王坐在床上,让人进来服侍他躺下。
很快,林金潼看见四叔也进来了。
“爹。”李勍撩起暗红色袍角,坐在床边脚踏上。
“静声,我叫你来,是要问你,方才太子对我说,他想娶永宁为太子妃,我瞧他情真意切,可此事万万不可。”瑞王声音极低,又沙哑,“永宁不能嫁给太子。陛下……怎么待她,且不说,我和…血海深仇,这是跨不过去的!爹担心,我走之后……就没人能护得住你侄女了。”
“爹,太子想娶的人,不是永宁,是金潼。”李勍道。
“金、潼……?”
瑞王视线恍惚。
其实有好一阵没听见这个名字了,永宁回来后,他就再没见过,再没听过了。
金潼假冒郡主时,也是极为孝顺的孩子,瑞王很喜欢他,但无法面对这么大的谎言。
“金潼……那孩子,太子要娶的是他,原来是这样。那孩子……他人呢?”
李勍低沉声音说:“知道您不愿见他,儿子便将他送走了。”
瑞王皱了皱眉。
李勍抬眸:“这段时日,金潼的存在虽然是个谎言,可他是真心敬重您的,并非故意欺骗,怪只怪儿子出的馊主意。爹,现在你可还愿意见他,听他喊您一声爷爷?”
柜中,林金潼不由自主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