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快期中考试的时候,唐松灵接到了穆宁的电话。
“松灵,帮帮我。。。。。。”
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听她说,唐松灵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莫名的不安直飚到头皮,“你怎么了?”
“你、你先到雅兴旅馆来找我,快点。。。。。”
穆宁的声音非常虚弱,一句话分好几次说完。唐松灵不敢耽搁,提上包慌里慌张跑到门口,想了想回头拿了几张现金又往外跑。
正是下午高峰时期,唐松灵半天打不到车,急得满头大汗,捏着手机紧紧贴在耳边,隔段时间就要叫一下穆宁的名字,听见那边低低回应声音才稍稍安心,只是一次比一次微弱。
四十分钟后,唐松灵风一样刮进一家小宾馆,找到穆宁电话里说的门牌号,哐哐砸门,“穆宁?”
“穆宁!”
他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又迅速跑去前台,人家一开始不给开门,直到唐松灵说会出人命,才跟着他上楼开门。
这种廉价的小宾馆走廊暗黑,楼梯口堆放着刚换下来的泛黄的床单被套,到处都充斥着一股怪异难闻的味道,但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前台还没开门,他就闻到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等门洞大开时,他首先看到的是深红色的床单,那红色一路蔓延到穆宁身下,许是因为是失血过多,她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枯黄色。
前台小姐尖叫连连不断后退,一把推开站在身后的唐松灵,踉跄着跑了出去。
唐松灵推得一个趔趄,浑身发软站都站不稳,脸上的冷汗成股往下掉,还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哆嗦着掏出手机,结果手心出汗太多,手指抖得太厉害,光解锁解了好几遍。
他大着舌头叫完救护车,勉强走到床边,又叫了几声,对方还是一点反应没有。她头软软地垂在床边,手机掉在地上,一只手抵着腹部,唇瓣被咬破了,血迹已经凝固在干裂的嘴角。
唐松灵哆嗦着手指在她鼻前试了半天,才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这才重重呼出憋了很久的气,等大脑正常运行,感觉到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都伸长脖子往里看,却没一个敢进来,唏嘘惊叹声起伏不断。
他粗略扫了眼充斥着浓重血腥味的狭小的房间,床单被子都很乱,另一边的枕头微微凹陷,显然之前还有一个人睡过,床头柜搁着一包香烟,烟灰缸里有半截摁灭的烟头。旁边还放着几个撕开了的塑料包装袋,里面的东西不知道去哪了。
唐松灵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孩,一打眼就知道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他三两步跑过去将门关上,掀开掩着穆宁下半身的被子,果然只穿着已经被鲜血染透的内裤,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刚给她裹上,门就敲响了。
三月的津市还没有褪去寒意,唐松灵只穿着件不怎么保暖的毛衣坐在急救室门口的长椅上发呆,冻得脸色泛青。
刚刚医生已经出来过一次,说是病人情况稳定下来了,还好救治及时,胎儿保住了,只是母体失血过多,后面会有滑胎的危险。
又等了一会儿,急救室的门朝两边打开,发出不小的响动,唐松灵回过神,赶紧迎上去,穆宁被两个护士退出来,她脸色还是有些泛黄,但比刚开始已经好很多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唐松灵取了药回来,才见穆宁睁眼。
他将药塞进柜子里,沉默了一瞬,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见她神色黯淡,眼神呆泄地盯着天花板,泪珠不断滚落,不一会儿枕头就被打湿了。
看她这样,唐松灵到嘴的话又憋回去,只沉默着拿了张纸巾帮她擦着眼泪,过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停的意思,犹豫了下还是轻声道:“别哭了,你现在很虚,对。。。。。。对身体不好。”
良久,穆宁才止住抽泣,但神情却更加黯淡,她合上眼,有些恹恹地说了声谢谢。
气氛实在压抑,唐松灵嘴巴开合好几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捡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道:“想喝点什么吗?医生说你失血太多,要好好补血,我去给你冲一杯红糖水。”
“松灵。”
穆宁又睁开眼,叫住拿着杯子往外走的唐松灵。
“啊?”
“我现在不想喝,你陪我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