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旗偏头看着他,心里渐渐变得沉重。
苗韵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就像一根快燃尽的蜡烛,用尽全力,也只是让她烧慢一点而已,谁也不就知道她今晚睡着了,明天还会不会醒来。
贺旗深深吸了口气憋在胸口,抬手捏了捏唐松灵肩膀,张嘴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多吃点饭,看你瘦的,都搁人。”
唐松灵惨淡地笑了下,拿起酒杯又灌了几口。到最后两人都醉了,尤其是唐松灵,腿软的站都站不直,贺旗这几年经营酒店,酒量算是练出来了,至少还知道把人架出去叫车。
结完帐往出走的时候碰见了一个熟人。
起初只是眼角扫了下,那人正略微偏头,和身边人说着话从二楼往下走,半张脸被水晶吊灯挡住了。
贺旗本来已经要转头走开,但脑中某跟神经突然被那个冷淡的嘴角切断,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他定在原地,神经莫名绷紧,又僵硬地转头,眼睁睁看着那人转过楼梯拐角,脸完完整整地出现在眼。
大厅就这么点地方,根本无处遁形。
那人抬眼扫过来的时候似乎也愣了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将视线轻飘飘地从他们身上挪开。
这算什么反应?这根本连反应都不是吧?看路边一条狗都不至于这么平淡吧?
贺旗后颈突然绷得生疼,他僵硬地搂着唐松灵往外走,但那双太过冷淡的眼睛突然将他胸膛里压抑了七年的痛楚点燃,这把大火越烧越枉,连眼里都是扇动着的火光。
终于在踏出酒店前,那根名为理智的线被大火熔断。
他猛的顿住脚步,转头。
在回头的一瞬间,贺旗脸上的表情迅速切换,变成意外又欣喜的样子,就像跟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一样,他笑道:“哎?我没看错吧?你是。。。。。池律?”
对方明显没想到他又回头,迟疑了一瞬,平淡道:“嗯。”
说完,他似乎觉得只说一个字不妥,又补充道:“好久不见,贺旗。”
贺旗脸上没有一丝怒火烧过的痕迹,爽朗道:“哎呀真是,我还以为刚刚看走眼了,差点没认出来,真是越来越帅了哈,来这边是?”
“跟朋友坐坐。”
“哦。”
贺旗若有所思得点点头,他又指了指怀里垂着脑袋的人,大咧咧道,“这是唐松灵,你还有印象吧?我记得上学时候你还帮过他。”
这次池律没有立刻应声,迟疑一瞬,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贺旗没错过他那一秒的停顿,暗暗咬牙,但面上还是朗声笑了笑,空着的手挠了下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那时候不懂事,老找他麻烦。”
说着,他表情浮起明显的怪异,欲言又止,很是为难的样子。
池律看了眼去付款的曹海,贺旗知道他想走了,但二十几年的礼数和修养还是让池律开口问道:“怎么了?”
“哦。。。。。想找你帮个忙,你知道的,我妈身体不好,刚医院打电话催我,说她不好好吃药,但。。。。。。”他意有所指地低头看了看唐松灵,道:“他喝醉了,我妈那边实在催得急,您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