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碗相撞,慕容锦一抬碗,几口便喝了个精光。陈嘉沐不懂酒,但也猜出这酒坛里的酒或许很是香醇,她装作喝酒的样子,实则只用唇缝蘸了一点,很快用帕子擦去。
慕容锦看她的杯子:“公主喝酒如兔子般,舔一下就当喝过了。”
陈嘉沐心虚,柔声道:“自然不比将军。将军常年在军中与将士们喝酒,酒量当然更好些。”
“边塞不似京内,风沙大,公主,”他突然叫了陈嘉沐一声,“到臣身边来。”
陈嘉沐心中一跳。
她再一次望向男人的眼,深邃的眼窝下是两抹青黑,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眼神有些迷离,反倒显得人温和了不少。
不知道是要醉了还是要被酒毒死了。
陈嘉沐看他伸出手似乎要揽她,吓得赶紧坐到落雪的位置上去。一把木椅,被慕容锦拉着椅背拽到身边去。
他拽得轻松,陈嘉沐却恨不得整个缩起来。男人喝了酒,凑近是一股酒味,还有一点几乎察觉不出的香火气。
他们挨得很近,直到慕容锦与她面对面,连鼻尖都要擦在一起。
“真像……”
他长叹一口气。
“公主,你是人,还是鬼?”
这是醉了。
慕容锦的酒品好,喝醉了也就闹了这么两句,还没等陈嘉沐说话,他整个人便软在椅子上不动了。
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男人睡着时安静得简直不像慕容锦了。陈嘉沐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睫,他的伤疤,还有紧绷的唇角。
陈嘉沐心跳如擂鼓。
她慢慢站起来,慢慢后退,轻手轻脚地想离这只打盹的野兽远一些。
但出师不利,方才本就不稳的砚台直直摔下去,像闷雷落地,咣当一声巨响。
慕容锦猛地睁开眼。
他只觉得眼旁一阵亮光,像利器靠近,半身又是麻木,被下了药一般。
他条件反射,抽刀要砍。
刀面在他腰间的玉佩上划过,刺耳的一声铮鸣。
陈嘉沐被他踩着衣摆,实在顾不得许多,眼见着他拔刀,一咬牙,从袖间抽出那把防身的短剑。
她狠狠向慕容锦抓着她的手腕刺去。
没有预料之中鲜血飞溅的触感。
陈嘉沐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