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沐端着两杯茶,坐到陈清煜身边:“那皇弟喜欢我怎么称呼你?”
“就‘泓洄’吧。”
陈清煜主动拿过那杯红茶。杯盖一撇浮沫,露出红润甘香的一杯茶水。
他皱了皱眉,又把茶杯的盖子盖了回去。
陈嘉沐对泡茶一窍不通,不管什么茶送进她宫中,都逃不过直接泡直接喝的命运。偶尔落雪在宫里帮忙,她才能喝到真正宫中规矩泡出来的茶水。
她是习惯了,从小跟爷爷一起喝保温杯茶水,喝得爷孙两人的杯子颜色深得刷都刷不掉,但陈清煜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宫内人。
她是个木舌头,品不出什么具体的差别,陈清煜可不是。
好在陈嘉沐并没有留意陈清煜的动作。只是自顾自说自己的话:“前阵子我一早就想去找你,后来病了也就不了了之。”
“腿现在如何?”
陈清煜伸手遮了下陈嘉沐的视线。
“还是老样子,我只是听闻皇姐病得严重,实在心急才出的门。”
他说这话时实在太平静些,陈嘉沐心有疑虑。探出的手没有陈清煜挡着,她当做他默许了,轻轻摸上他的大腿。
陈清煜一颤。
他没有推拒,也没有躲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照常端坐在椅子上。
他的腿比常人要细很多。没什么肌肉,软而松弛的,膝盖骨因此突出,再往下是实在摸不出光滑轮廓的小腿。
陈嘉沐愣了许久。
她这个弟弟的伤……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更严重一些?
她不确定自己刚才摸到的是什么,如果说陈清煜的大腿还算得上是正常人的部分,小腿的凹陷简直如同在人身上活生生剜下去一整块似的。
她摸到的到底是陈清煜的肉还是他的腿骨……?
陈嘉沐控制不住地想起那日在阁楼里,陈清煜用膝盖跪走着,俯下身捡拾散落毛笔的姿势。
她当时在想什么来着?是觉得他故意伏低做小哄她开心,还是真心实意地心疼她这个命运多舛的弟弟?
陈嘉沐不敢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