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信封能闻到一点清淡的墨香,往外倒,又掉出一枚小印。
上刻“嘉沐”二字。
陈嘉沐把那枚小印收好,展开信封内厚厚的一沓信。
寒梅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昨日奴婢两个准备回宫时,还看见宫门口有人进呢。结果我俩刚到近前去,发现那守卫大哥已经换成了个面生的,见了我们就说什么今晚不能再回宫了。”
陈嘉沐摸摸信纸。
信纸还是上回何钊用的那种,这回的品质似乎差了些,捏在手里薄厚不一的。
“我俩要给他银子,他说什么也不要。躲得像在躲阎王。”
“落雪说只能在宫外过一晚,今日再早点回来。”
“何公子是个好人,见我们没处去,就找了书院的先生,让我们先住在书院的客房里。”
陈嘉沐指了指信:“这也是他连夜写的?”
寒梅连忙称是。
何钊写得很急,前边还是潇洒如春风拂面的小字,越到信尾字迹就越飘忽,最后那个“一日不见如三月兮”,陈嘉沐对着烛火研究了半天,才确定他写的究竟是什么。
她想过何钊不会在信里写什么有用的东西,毕竟信件怎么说都不如面对面交流安全,但也没想到每一页都……
第一页是写天气。
第二页是写学习。
第三页是狂乱勾画的一幅小像。
……
陈嘉沐越翻越心凉。除了第一页前半在写他会等陈嘉沐出宫的消息,后几页几乎都是些零碎的日常,夹杂着一些随笔的画,还有小孩子口吻的天真的念叨。
有一整页甚至写满了“陈嘉沐”三个字。
就如何钊自己说的那样,他的精神已经被积压几百年的记忆折磨得紊乱且疯癫。做不到长时间专注于画像之外的事。
陈嘉沐叹了口气,把他的信整理好放起来,就搁在那枚小印下边。
石制的长方体印章,要比她在现世中见过的那些更细长,陈嘉沐捏在手里试了试,不管怎么用力都找不准发力点。
这个尺寸的石头不应该被刻成印章,再磨掉八分做个挖耳勺还差不多。
陈嘉沐惋惜地摸了摸“嘉沐”二字的刻痕。何钊的雕刻技术也算不错,至少要比她自己的绣工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