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起,臧复误会,每看文鸢息再,总以为他们是互通心意的恋人。
对于燕国长大的臧复,这事实在别扭,但看他们并肩,哪怕息再侧过脸和文鸢讲一句什么,臧复都悸动。
他竟不自觉地偏心息再:“唉,文鸢少与息大人笑。”
班容坐在小榻上。
文鸢来了。他去抱她:“知岁。”
离乡的日子里,身边有文鸢,就像有君王。班容许久不见她,贪恋她怀抱,总不放手,听文鸢说要送他们回楚国,班容急忙摇头。
文鸢以为他舍不得自己,无奈说谎:“你思念我,楚王思念你,不要让主君不安,快回去吧。燕国事毕,我去看你。”
当然,一旦攻下燕国,息再手握九土,不再是省中主,而是天下主,他会如何对待自己,文鸢是否还有看望楚人的自由……这种事不宜说给小孩听。
文鸢摸班容脸颊,又劝一次:“你忘了你怎么从西平道来这里?这里危险,快走吧。”
班容支支吾吾,显然有顾虑。
“知岁。”他抱文鸢的腰,“你说过谎吗。”
文鸢才说谎,脸有些红:“说过,班容不要学我,我是,”她难为情地说,“我是坏人。”
她贴了班容的脸,又应他要求,为他编发。
“知岁,请为我编楚辫,我想让别人一看见我,就知道我是楚人!”
“这样不安全。”虽这么说,文鸢还是满足他了,去撩他的碎发。班容因此看到她的手背。
“知岁,你的手?”
青草滩的伤,不像雁台的伤,可以被衣物掩去,它总暴露,总被人问起,先后有臧复、魏侯夫人、小玫等等人问,文鸢都含混,这次轮到班容,她想了想,从背后搂住班容,埋在小孩的散发里:“这是坏人应受的惩罚。”
门外,息再在等。
编好头发,文鸢也下定决心,去找息再。出门一步见到他,她“嗬”地后退,险些踩到班容。
息再拉住她,没松手。
班夫人从两人手底下钻过去,又牵了班容钻出。
百雉的城墙,墙上有男女,墙外有兵马,长水一样的营帐,人在其中行走,小的像水沫。
息再和文鸢看了一会儿。
息再还没说什么,文鸢先俯身:“息大人,班容找到,我对得起楚王兄了。”她少有决绝的样子。
息再掠一眼她的手背:“你要走?”
“不走,”文鸢余光看墙外,试着找人。她眼力还没有那么好,好在心里知道那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