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尸体躺在一起的人发出了不受控制的尖叫,看起来与正常人别无二样。
沈扶玉垂了垂眸,挨个检查了他们的身体——一切正常。就连那些尸体也是正常地生长尸斑、僵硬腐化。
真是奇怪。
白天和黑夜好似将他们划分为两种物种,白天与常人并无二异,夜晚却是攻击力恐怖的活尸。
沈扶玉思索了片刻,还是把目前的发现给他们说了,众人的面部齐齐露出了害怕至极的神情,更有甚者含着泪央求沈扶玉救救他们。
哭声与恐惧是极具传染力的东西,一个人一哭,连带着一整个群体都变得惶恐不安、哭声连连。他们围在沈扶玉面前,声音吵作一团,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那般死也不肯放手,沈扶玉的耳朵里只有混作一团的嘈杂声音,一句话也听不清。
即便如此,他还是耐心地、温柔地一个一个安抚过去,他的声音春风细雨般落到人的心田上,轻而易举地扑灭了躁动的心火。
沈扶玉温声道:“大家不必惊慌,我即刻回派请示师门,必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镇子离清霄派也不算远,他到清霄派时还不到正午。
清霄派建于清霄山上,有天下第一派之称。山门旁有一巨石,开派先祖在其上刻着派训——“敢为天下先”,弟子上山下山皆可见。
沈扶玉刚落到巨石前,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活泼的声音∶“大师兄!”
沈扶玉还没转过身回应他,来人便急匆匆冲到了沈扶玉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仿佛见了主人的小狗一般亲昵吵闹∶“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沈扶玉被他扑得后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他无奈地推了推紧紧抱着自己的人,无奈道:“程余,好好走路。”
面前的少年,也就是池程余,看着不过十五六岁,活泼好动得厉害,听见沈扶玉这样说,他便收回了臂膀,嘴却没停,给沈扶玉说着自己此番下山的所见所闻。他说一会儿就得绕去沈扶玉另一侧,走山阶完全不看路,一蹦三跳,注意力一半在嘴上,一半在沈扶玉身上。
门派里的外门弟子看见他俩,纷纷打起了招呼:“大师兄,六师兄!”
沈扶玉一一给他们回过,池程余对他们没什么感情,哼哼了几声敷衍了事,继续黏在沈扶玉身边。
沈扶玉头疼地看着他。池程余是他六师弟,是沈扶玉亲自带回派里的,就连名字,也是沈扶玉起的。
不同于沈扶玉的彬彬有礼温润如玉,池程余相当桀骜不驯,刚来派里的时候惹了不少麻烦,导致一段时间内派里哀声连天,鸡飞狗跳,给沈扶玉抱怨的人越来越多。沈扶玉寻思着这样也不好,便主动找到了池程余,提出同对方切磋。
池程余确实有桀骜不驯的资本,他天赋奇高,在普通剑修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可惜他遇到的是沈扶玉,沈扶玉的天赋与修习时长都远在他之上。他俩每次比试,池程余都是斗志昂扬地来,再鼻青脸肿地走。
久而久之,池程余也就不再自诩天下第一,看见就沈扶玉乖得很,变得相当尊师重道友爱同门。
唯一不太对的是,沈扶玉对他的碾压吊打教育不仅治好了他的刺头,还把池程余对他的崇拜给打出来了。
池程余从此不再追逐天下第一的名号,改为追逐沈扶玉,对沈扶玉言听计从不说,还立志要同另一人争夺“小扶玉”的名号。
沈扶玉也不他嫌吵,就这么一路听着他的叽叽喳喳回了门派,见少年意犹未尽,他主动道∶“程余,我还有任务要出。”
池程余听他这么说,肩膀和头瞬间耷拉下来了,不情不愿地∶“那好吧……”
“大师兄,”池程余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亦步亦趋地跟着沈扶玉,“要不让我跟你一起出任务吧?我肯定不捣乱,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