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了?说干就干?我没家,我就跑腿子,就我自己!”国字脸顿感不妙,嘴皮子溜,腿也不闲着往外逃。
郭发一臂挥出去,木凳子碎在国字脸身上:“你信不信老子今天让你死在垃圾堆?”
国字脸没穿外衣,严寒和外伤的作用下,很快被郭发压倒在地,两个人抱作一团,滚满了雪。
“你要干啥?”
“我他妈干你!”
“垃圾场没钱,你干我也没用!”
风车后面,潘晓武架着枪口,一枪打在了国字脸的后背。
“谁要钱!老子干你没商量!”话音未落,郭发耳边一阵鸣啸,刹那间被喷得浑身是血,他把国字脸沉重的身体拨向一边,堪堪站起身,“谁他妈的放冷枪?”
潘晓武再度开枪,卡壳的哑子:“操!”
郭发循声过去,抄起地上的一条生锈的钢筋:“别跟我躲猫!”
潘晓武额角流汗,赌徒一般,弹壳回弹,又是哑的!果然老天爷从不顾怜他。
只剩最后一颗了,潘晓武不敢再冒险,杀父仇人缓缓逼近,高大的身影却令他生畏,他的脸上有种平静的绝望,血液溅满他的脸,好像他才是凶手。
郭发远远地追过来,不躲也不跑,嘴唇紧闭,狠狠咬着后槽牙,突出的下颌角在冷峻的脸上抽搐,像是腮帮子里含了颗小小的石子,那眼中的狠戾,让十七岁的潘晓武生畏,他背着枪,风雪作掩护,落荒而逃。
“你小子跑得真他妈够快!”郭发望着那猴子一般轻盈的身体,深冬了,他穿着露棉花的夹袄,消失在山楚中,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郭发错愕地望着天,雪花铺天盖地,愈演愈烈,全朝他扑来,这一天出现了太多未知与危险,齐玉露下落不明,又半路出来个打枪的猴子,他回头去看国字脸,那家伙捂着胸口,静静地眨眼,后背已经血流如注:“为啥杀我……?”
“踢你的小芬,是我妈,”郭发的大头鞋踏在他无力的手背上,“你敢捅她?”
“我捅她干什么?”国字脸声音越来越微弱,“我都拿了钱了,我可没有你那胆子……”
“闭嘴!”郭发走回厂房,拨通了,在短暂的等候音中,他脱下带血的大衣,低头看见左胸嵌着一颗尖锐的弹片。
和畜生的血融在一起,令他感到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