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舞放心不下言朔,因为言朔不喜欢练武。他这样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需要武功才能活下去,或者说才能按自己希望的方式活下去。
优胜劣汰,强者当先,只有更强的人才有选择如何活的权利。
谢听舞不想承认,但他没办法,哪怕自己的兄长再励精图治,也极难解决这样的现状。
一个在未来二三十年后,有望一争天下第一的天之骄子,居然是一个一练武就喊累的小鬼头。彼时十二三岁年纪的谢听舞,多么渴望自己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练武奇才,但他不得不接受自己根骨奇差,只能勤学苦练,能学一点是一点的命运。有时候,谢听舞会觉得言朔就像是自己年少时希望成为的样子,除了天天钻研赌术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昨夜众人大醉,言朔一定也醉了,他不玩的时候都比别人要好玩许多,何况玩起来的时候。没有人送言朔回来,因为哪怕言朔睡在谢听舞的床上,都不会有人阻止,明眼人都看得出谢听舞对这个孩子的关怀备至,更没人会想到一个小屁孩会放着软床丝被的王府不住,悄悄溜回西城破旧的杂草小院。
谢听舞轻轻纵跃,就悄无声息落在了言朔所居住小破院的墙头上。和谢听舞想的一样,以言朔的内力,昨夜的酒气也会很快被排出来。此时的言朔正坐在门槛上,认真甩弄着自己那几颗破旧的骰子。他穿着青楼打杂的绿色小衣,显然是等着上工时间一到,就继续开始自己的生活。这几天的皇家奢靡玩乐,没有击破一个穷困潦倒少年的心,甚至似乎连一丝影响都未曾发生。
谢听舞笑着“诶”了一声。言朔登时闻声转头往上看,惊呼道:“老大!”
谢听舞含笑跳了下来,在言朔眼中谢听舞就像是仙人飞下来一样,潇洒自如。
言朔也没顾上骰子,起身就跑到谢听舞跟前。言朔比百晓生还要大一些,个头却比百晓生少了一截,也只是刚刚到谢听舞腰间多一些。谢听舞见多年荒唐玩乐后,言朔的眼中仍是精光四射,澄澈如洗,还是不禁点点头。
“一大早就起来赌。”
言朔嘿嘿一笑,叉腰道:“一日之计在于晨,要成为天下第一的赌圣,就一定要刻苦勤奋!”
谢听舞道:“好好好,赌圣小哥,我要走啦。”
言朔眨了眨眼睛道:“这么快啊,我还有几刻钟才要去上工呢,老大你再陪我聊一会,刚好我给你看看我新钻研绝世千术,你看看你能不能看出来,你要是看不出来,赌坊那群草包肯定得被我骗我晕头转向,乖乖把钱交上来。”
谢听舞叹道:“还研究千术,等会手都被砍掉。”
言朔嘻嘻一笑:“老大你放心,我赌圣都是诚信经营的,练千术是为了不被人出千,我主要的钻研方向还是赌术手法。”
谢听舞心想自己再不逼他学点武功,来日再见恐怕阴阳相隔了:“我要离开长安了。”
言朔啊了一声,他虽知道谢听舞和以往一样,不会久住长安,却不想到这次这么快便要走。谢听舞对他之好,他自己自然也能感受到。自从养父被打死后,他心目之中便把谢听舞当作唯一亲人,有时说是如同父亲一般依赖也无不当。苦闷道:“这么快啊,老大,以往不是等到元宵节时候再溜的吗?”
谢听舞瞧着一下子愁眉苦脸的言朔,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怎么,赌圣不是孤胆英雄吗,怎么还儿女情长起来了。”
言朔一听,有些枯黄眉毛一轩:“我才没有,老大你才是儿女情长,是不是舍不得我呀?”忽然小脸一紧道:“你不会舍不得我,要带我出去罢?我可不去啊,我可是要潜心修炼赌术的。”
谢听舞微微皱眉,确实觉得十分好笑。自己本想走之前,教言朔一套自己的绝学。此时见他虽然心善,但时而豪横时而狂妄,地痞流氓之气和天生灵动之气互相掺杂,若是教了他绝妙武功,加上他那一身至纯的内力,无人管教,不得把长安闹翻了天。想了想,不教也不行,这般性格,迟早惹到性急之人,又有性命之虞,便道:“不带你走,过来看看你,顺便教你点东西。”
言朔眼中一亮:“啥?”
谢听舞道:“教你三招剑法,我不在的时候可以防防身。”
言朔眼中一暗,切了一声道:“我才不学呢,那么累人的事。”
谢听舞也知道这小子油盐不进,抬起左臂,言朔以为要动手,忙抱住脑袋。却见谢听舞掌中青气一凝,竟将三四丈外门槛上的骰子吸了过来。言朔见自己的“修炼法宝”要是落入谢听舞手中,肯定要粉身碎骨,忙伸手一抓。却是抓空,再要去抢时,骰子已经夹在谢听舞指尖。
言朔哭喊道:“老大,你不要玩啦,快把我的强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