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成了某种厚重液体,由庄在掌心传来的温度托起,浪一样,浮了一下,但转过头,云嘉还是如常的,是同不太喜欢也不太讨厌的人相处时,并不亲和的样子:“干嘛?”
原本要问的问题噎在喉咙里,他低声道:“我是不是不该问你喜不喜欢这种话?”
云嘉傲气地扬着下巴:“你这句也很不该问。”
庄在确定了,她生气了。
“我很冒昧吗?”
除非在真正讨厌的人面前,否则通常云嘉故意摆出来的架子,撑不了多久,此时她已经有点破功想笑,莫名被一种反差感击中,聪明人执着地问这种呆呆的问题,好像变傻了一样。
云嘉故意道:“看来你对你自己还是有点了解的。”
庄在犹遭莫大批评,整个人都有种轻微的震荡感。
云嘉喜怒掺杂,在很短的时间里,有点生气思考,然后问他:“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很矛盾?你做的事让人很费解?”
他很轻地“嗯”了一声。
毫不反驳地认了。
就在这一瞬,云嘉忽然明白徐舒怡刚刚说的话——你心疼过一个人破碎的时候,无论他之后做了多少让你难过的事,但只要你再看到他破碎的时刻,还是会心疼。
之前在曲州,云嘉就已经察觉,自己好像无法长久地对着庄在生气。
可云嘉不明白,怎么他一示弱,自己不仅不生气,甚至想安慰他——人矛盾是正常的,很矛盾也是正常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但另一个内心的声音,绝不允许自己把安慰的话说出口。
云嘉呼吸变重了一些。
两种声音好似两个越来越鼓的气球,塞进有限的空间里,各自膨胀,互相挤压,唯一消解压力的方式就是其中一个爆掉。
两股对垒的情绪还没分出胜负。
庄在正担心地看着她,轻声问她怎么了?
“砰——”
休息室的门被人打开了,门弹在墙上,猛的发出一声巨响。
徐舒怡眼睛通红地跑出来。
云嘉撇开庄在,去追徐舒怡,问她发生了什么。
而慢一步从休息室走出来的傅雪容,失魂落魄,一抬头看见庄在站在那儿,正要凄楚自嘲,却发现转过脸的庄在,神情有些无措,好像也不比自己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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