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来雀跃的脸,美好到不可思议。
“够。”
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余莺儿,也朝她笑了,年世兰很信她,恍若吃了一记定心丸,几乎要喜极而泣。
在她别过脸时,余莺儿微微闭眼。
她以为她能冷眼看着。
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般,细密的疼。
她必须这么做,不破不立,只有皇帝在她心里彻底死去,她才有完全占据的机会。
过了足足一刻,年世兰都没能平复心绪,她坐在了榻上,有些冷了的茶也品得乐趣,眼睛看什么,什么都顺眼。
“龙涎香一味,只需一点点,欢宜香毕竟招眼,残烬的香灰即可,但配出药恐怕没那么快,嫔妾那时十六,娘娘如今二十六,又小产过,身子状况不同,药的剂量自然因人而异,还要卫临细细斟酌,也是为了娘娘着想。”
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么一会,虽她恨不得立马就能服用,却也知急不在一时,语气温和,“他尽心尽力办好,本宫亏待不了他。”
“请娘娘不要透露一字。”余莺儿正色道,“一则欢宜香中的龙涎香毕竟为御赐之物,若在嫔妾和卫临手中,恐遭议论。二则,娘娘想有孕,可宫中多的是人不想娘娘有孕,这要有了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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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莺儿还未说完,就被年世兰打断,她想起那个小产的孩子,眼里尽爬上狠意,“本宫知道,必然一字不会多说。”
到此为止,余莺儿暂时不想再提及这个话题,转而扬了扬眉,故作玩笑道:“娘娘可知皇上昨日来找嫔妾说了什么?”
“什么?”
“都怪娘娘演得太逼真,皇上特意来安慰嫔妾了,说嫔妾日日在翊坤宫里应是受了娘娘不少委屈。”
年世兰瞥她一眼,“你在外面丝毫不敢顶嘴的窝囊劲倒是令人舒心。”
“前些时候的那场端午宴,应是嫔妾办得尚可,皇上看在眼里,又以为是受了您的委屈,让嫔妾不必多来翊坤宫了。”余莺儿顿了顿,“也让嫔妾之后可去景仁宫里讨教,话里话外,怕是皇后的‘病’快好了。”
“好便好了,她除了皇后之位,还有什么呢?你我现在难不成还怕了她。”年世兰张狂之余又有些不甘心,“皇上未免也太轻轻放过了,知道她这样的行径,竟然也就是叫她病了几个月。”
“别气。”余莺儿说,“她毕竟是太后至亲,纯元皇后的妹妹,又是多年夫妻,皇上总是为大局考虑,皇上既然打算让她病愈,也是提醒嫔妾这件事要永埋心底。”
“皇上对你有授意,本宫自然不会乱说。”
“娘娘忍了她这么多年,也不必太心急。”余莺儿笑着说,“有嫔妾呢,即便再难,嫔妾也总会让您称心如意。”
除了亲子,余莺儿无声在心里补了一句。
年世兰幽幽看着她,没开口。
一小捧香灰被妆奁上的脂粉盒子装走,年世兰看着她出去的背影,有些出神,明明是协理六宫的昭嫔了,穿得还是很素净,那身蜀锦也不见她穿过了,珠钗首饰的从她这明抢了不少,怎不见她戴上。
人也是清清瘦瘦的。
年世兰心里一时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人,似乎永远能让自己如愿开心,当真就是无意间那一个恩情,就能叫她做到如此吗。
恩,会有还尽的那一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