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军大步而前,整个军队整齐的如同一人,迈着同样的步伐,大步向前。就如同一堵厚实的墙壁,快速而又坚定的向前平推而去。
流民军的行进则完全没有任何的章法,只是在各自大小头目的指挥下,东一团,西一伙的拥挤着向前。但是他们的人数更多,对严密阵形而显得数量不足的潞州军形成了左右中三面合围。
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已经让这些流民军有些忘乎所以,看着以前高高在上似乎凛然不可侵犯的官军和缙绅大老爷们一个个倒在他们面前,他们的心态已经完全变了过来。从聚集之初的胆战心惊,到如今见到官军时那飞涨的作战勇气,从本质上他们已经开始慢慢蜕变。
眼前的官军似乎与之前对上的官军都不一样,但在一连串的胜利下,他们却没有了之前的畏惧。没有了畏惧之情,他们被欺压的怨恨与愤怒便全部喧泄了出来,这也是为何流民一旦成为流寇,基本上都会十分的暴虐,压在他们心中的仇恨实在太深,一旦得势,他们的报复便会没有任何的底线可言。
双方的距离并不远,半柱香后,两军相距已经不足百步。
“立定!”
潞州军军中号令传下,数军士整齐划一的踏地而立,整个队列安静的可怕,如同磐石一般,矗立不动。
不远处,流民军却如同一道参差不齐的黑色波浪,带着滔天的声浪,扑击而来。
“杀官兵啊!”
“杀光这些鹰爪牙!”
“报仇!”
无数怒吼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在愤怒的海洋中,无数的兵器高高举起,人人带着切骨的恨意,不断的汹涌而前。
“火铳队预备!”
最前方的火铳兵快速点燃火绳,纷纷将火铳口对向猛扑而至的流民军。
“第一队!射击!”
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第一排火铳兵猛的扳动扳机,一连串炒豆子般的轰鸣响起,阵阵白雾开始弥漫。
前方一片的惨叫声,最前方的十数人顿时如同被重锤击中,原本正向前冲的身体猛的向后撞了过去,将后面来不及避让的流民军撞的一团混乱。
惨叫声顿时让原本还声势惊人的流民军为之一滞,看到那些被火铳击中,断手断腿,甚至背后出现一个大洞的流民精锐,许多流民都打了一个寒噤,不自觉脚下的步伐便缓慢了许多。
不等他们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又一阵火铳声响起,骨骼碎裂声中,鲜血横飞,还有一些倒霉蛋被打中头部,顿时如同西瓜爆开一般,淋了四周全是红色的血液,白色的骨块和脑浆。这种惨剧让不少流民军为之胆寒,许多受不了刺激的直接扔下兵器,转身就跑,更多的人则是晕头转向,在原地迟疑不定,裹足不前。
下一波火铳声接踵而至,惨叫声再一次响彻整片战场,不知道官军就这三板斧的流民军们,这一次完全被打的心胆俱失,这一方向的流民军直接原地崩溃,无数人哭喊推挤着向后便跑。
混乱的只是正面的流民,左右两翼没有受到影响的游民军还在呐喊着前进。
“长枪兵,结空心方阵!御敌!”
“杀!”
潞州军长枪兵统一将长枪从肩膀上横劈向前,齐声怒喝应对命令,爆发出他们在战场上的第一道声音。
一排排长枪形成一道锐利的防线,第二排长枪兵从第一排长枪兵空隙中伸出长枪做为第二道防御,火铳兵则是熄灭了火绳,纷纷拨出腰刀,矮身蹲于长枪兵长枪之下,向着其他几个方向分散而去。
火铳兵是李征军队中最精锐的清一色老兵所组成,人人带着十斤重的火铳再加上铅弹火药,还有腰刀,负重已经超过二十斤。
这些人无论是耐力、体力还是训练程度,都超过普通士兵极多,这些士兵,李征手中也只有不到两百人。
眼见流寇已经用人命堆出道路,马上冲至近前,潞州军上下尽皆凝息以待,静等肉搏战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