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后脑正中留有一尺余长、细如鼠尾的发辫,其余皆无毛发而呈髡秃样,俗称“金钱鼠尾辫”。他穿蓝色缎面铆钉棉甲,外罩一副铁制锁子甲,以彰显其近战格杀之勇。
阿敏自父亲舒尔哈齐、兄长阿尔通阿和弟第扎萨克图死后,在努尔哈赤的“恩赐”下,尽得父兄遗产。因此对努尔哈赤忠心耿耿誓死追随,每战必舍生忘死冲锋在前。
阿敏在家哈岭埋伏,担心被明军发现后全军被困。所以他与扈尔汉各率本部人马后退数里,隐匿于东西两侧山谷,计划待明军过后便封锁谷口断其后路。
此时若有明军哨探沿山巡察,其部必被发现。但若离谷口远了,又恐大队人马与明军接战时贻误军机,完不成既定作战目标。现在他只能祈求这路明军还如其他明军一样,懵头懵脑的直接赶路便是。
阿敏转头望向北面,按驿兵的速度应该早到界藩城了。如果速度再快一些,大贝勒等人现在率人马已经出发了。
阿敏不知道的是,他的计划和藏身地点早就被明军掌握;更不知道的是,他派出求援的驿兵竟阴差阳错的已被杨林截杀,若想等到大贝勒代善等人的援兵,最快也要等到明天上午。
阿敏又转过头看看自己的身后,只见山脊下隐藏在树林中的两千后金兵披挂整齐,正肃立如桩严阵以待。单等他发出命令便冲出去将敌军屠戮干净。
见此情景阿敏的心才多少放下来一些。也不知是为何,自己身经大小数十战,今日竟破天荒的第一次感到紧张,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就仿若有一种未知的危机笼罩着自己。他细细的捋顺思绪,希望找到这种紧张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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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阿敏终于想了起来,自从得到旗下哨探小队覆灭、莽阿被杀等令人恼火的消息后,这种紧张便愈发加重。
听其他几位贝勒分析,这些事很可能是一个人做的。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个人相貌几何?来自何方?是明军还是贼寇?他现在在哪?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他究竟想干什么?
阿敏本性粗鲁蛮横,不识文字,与工于心计的代善、皇太极等堂兄弟自是不可比较。他拍拍自己的脑袋想把所有的问题想清楚,奈何最终思绪还是一团乱麻。
索性罢了,发誓等打完仗后一定将此人拿住,到时千刀万剐了方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与阿敏不同,在另一侧山上的扈尔汉此时正屏气凝神的潜在树林中。他本姓佟尔佳,时年四十四岁,于万历三年生人(公元1576年),世居雅尔古寨,后随父扈喇虎于万历十六年投入努尔哈赤麾下。
其少年勇武精于骑射,深得努尔哈赤喜爱并被收为养子,让他担当自己的贴身侍卫。成年后任镶白旗旗主,所以满清史书中又称其为虾尔汗。“虾”在满语中意为侍卫。
扈尔汉遥望山下正陆续进入山谷中的明军,心中不禁热血翻腾。想杜松、马林那两路明军在两天之内尽皆覆没,这是何等的天眷殊荣。
接下来大汗再把眼前的这路明军灭掉,那么女真人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已是唾手可得。而眼下要做的,便是阴匿自己的踪迹防止被明军发现。
此时,距家哈岭南谷两里处的一座矮山上,杨林横枪立马,凝神眺望埋伏着三千后金军的两侧山谷。
在他的身后,二十名披挂整齐全副武装的川军精骑驻马肃立。一阵山风拂过,将他们帽上的盔缨吹动的煞是好看。
一个时辰前,刘昭孙、杨林与马进忠各分两路,率十余骑快马迂回至家哈岭南谷之后,隐匿踪迹登高了望。果然发现山脊背阴处和树林中有大量后金军蛰伏。
刘昭孙这才验证了杨林的身份和军情的真伪,忙回禀刘綎详情。他心中暗道侥幸,若没杨林及时报警则全军危矣。因此对其的好感直线上升。
路上,杨林向刘招孙进言,称这三千奴兵分东西两侧埋伏,那么不如将计就计,大军可佯作不知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