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丫鬟急匆匆的呵斥着,车夫连忙拽紧了缰绳。
衣衫单薄的少女像是被马车吓了一跳,茫然无措的跌坐在地上,包子也掉落在一旁沾上泥灰,她眼底迅速蓄起了一层晶莹的水雾。
骂骂咧咧跑过来抓小偷的包子铺老板一看长杳这可怜模样,只能挠挠头,悻悻又走了。
“什么事?”
车内传来妇人的询问声。
嬷嬷上前打量了长杳几眼,恭敬的走到马车前回禀“夫人,是有个小乞儿偷了个包子,跑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马车。”
妇人叹息一声“不要为难她,走吧。”
侍卫上前粗鲁的拽起瘫坐在地的长杳,她无意被扯起的衣袖里,一点银光一闪而过。
江嬷嬷晃了晃神,揉揉昏花的老眼,像是从记忆深处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她踉跄着往后一步,又急匆匆上前别开那些侍卫走到长杳跟前,颤着手捋起长杳的衣袖。
少女纤细得几乎只有骨头的手臂上遍布交叠的伤痕,这些或新或旧的狰狞伤疤在她白得不正常的肤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一个小小的银镯子就套在手腕上,已经被挤得扭曲变形,根本看不出原来的花纹。
只是镯子显然很被主人爱惜,擦拭得一层不染,隐隐约约可以辨认出内侧雕琢的一朵梨花。
江嬷嬷骇得不轻,不住的往后趔趄着,要不是丫鬟扶了一把几乎要往后跌倒。她以手帕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浑浊双眼。
比颤颤巍巍的声音更先的,是江嬷嬷顷刻滑落的眼泪。
“夫…夫人,您看,是小姐啊……”
旁边一阵哗然,就连侍卫与丫鬟都吃惊的凑近。
马车内静了静,一只雪白套着玉镯的手掀开车帘。
妇人身着银紫色狐绒对襟长褂,下搭深蓝色织金绣芙蓉花马面裙,鬓发绾得端正,只簪了几只金镶玉的簪子,很是温婉大气。
一张憔悴的鹅蛋脸,肤色苍白,眼眶泛红,似乎不久前才哭过。
清丽如芙蕖的面容,眉宇间拢着淡淡的忧愁,细眉微蹙。
跌坐在地的长杳怔怔与妇人对视,泪珠无意识的就滑落了下来,水雾氤氲,几乎看不清眼前视线。
她捡起地上沾着泥灰早已冷硬的包子站起身,站姿有些奇怪,似乎是刚才摔伤了腿。她抬袖飞快擦干了眼泪,一瘸一拐的往后走了几步。
声音像猫崽一样尖细,带了几分战战兢兢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