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以为如果有一天她死了我会很痛快或者很痛苦,可现在我却异常平静。
平静得简直就像是一潭死水,任凭周遭天翻地覆都不会起一丝波澜。
我妈浑身是血地躺在手术台上,医生已经放弃了抢救,她真的就是撑着一口气在等我来。
我附耳凑过去,听见她微弱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没关系吗?怎么可能真的释怀。
说我恨你吗?现在好像也不恨了。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韩景突然大叫了一声“妈”,我猛地起身,才发现她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有句话说得很对,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
突然之间,我又成了孤儿。
23
我把两份亲子鉴定摆在韩景面前的时候他很平静。
他说:“我重回韩家那天妈就都告诉我了,这是她的遗嘱,除了韩氏10%的股份和两套房子外,其他的都留给了你。”
我愣愣地看着韩景,像是突然听不懂他说的每一个字。
“妈说她对不起你,也没有勇气面对你,所以只能期望在死后得到你的原谅。”
“执意让我们结婚,也是因为她和爸的婚姻失败,让她认为利益捆绑才是牢不可破的。”
“她做一切是想弥补你,希望你能在她的羽翼下无忧无虑地过完下半辈子。”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公司,有很多人在跟我说话,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像是突然被封闭了五感,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我突然想起她临死前说出“对不起”后的那几秒,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仿佛无根的浮萍,在等一处寄托。
或许不必说“没关系”或者“我恨你”,只要叫她一句“妈妈”就好。
脚下突然踩空,我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我像是解除了情感封印,抱着覃郁川号啕大哭起来。
我终于能够哭出来了,可是已经晚了。
人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