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婆子丫鬟私下里都对姑娘犯怵,好些来府上的掌柜都挨过姑娘的训,她们更不敢上前触霉头?,但这些天跟在姑娘身边,小燕觉得姑娘还挺好伺候的,每次发火也只是跟姑爷发火,不会冲着她使气。
小燕抬头?觑了?一眼,说起?来她也不知道那?位好似神仙中人的公子是不是她们的姑爷,只是听疏雨姐姐这样称呼过,但在姑娘面前是不能?这样喊的,姑娘铁定会不悦。
像小燕这个年?纪,虽然还没体会过男女之情?,但也有了?点朦胧念头?,只觉得要是换做自?己,是舍不得对那?样俊的人发火的。
“姑娘,给。”她们姑娘也美,美得像幅画,就是生气也好看。
萧时善接过手帕,在水盆里浸湿,拧干后擦拭脸颊和双臂,这边闷热得厉害,一天不擦上两三次就浑身不舒坦。
小燕站在边上瞅着,愣愣地移不开眼,都是吃五谷杂粮,也不知道姑娘咋长得,身上的肌肤白润润,嫩生生的,像是能?掐出水来,“姑娘,你真白。”
这马屁拍得够生硬的,萧时善把帕子放到盆子里,拿起?扇子扇风,“别在这儿傻站着了?,把水泼掉,再去沏壶凉茶。”
小燕端起?铜盆出门。
不多时,李澈敲响了?房门。
萧时善掩了?掩衣襟去开门。
李澈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乌发半挽,粉黛未施,俏生生地站在门边,他开口道:“在屋里待了?两日,不闷吗?”
天气热懒得出门是一方面原因,前两天碰到的那?个登徒子才是萧时善不愿出门的最大?原因。
以前萧时善以为钱是顶顶重要的东西,有了?钱就有了?立足的根本,在外面这几年?又渐渐让她明?白,光有钱还远远不够,有了?钱必须得有权,没有权势做依仗,到手的钱也留不住,在有权有势的人眼里,下面的这些人就跟蝼蚁差不多。
两广总督的儿子,又是锦衣卫千户,这等家世背影,难怪那?般嚣张跋扈,那?种恶心人的眼神落在身上,当?真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任人玩弄的物件,连个人都算不上。
萧时善瞅了?李澈一眼,至少他还把她当?个人,看在这一点的份上,她才没有尖酸刻薄地讽刺他不帮她出气,实际上她现在也没这个立场要求他如此?做。
“有事吗?”
“带你出去买些衣物用品,远宁府不比则州城便利,需要什么?东西,最好提前置办好。”
萧时善应了?一声,回屋收拾一番后,跟他出了?门,这些天吵也吵够了?,骂也骂够了?,倒是心平气和了?不少。
说到底她和李澈并无深仇大?恨,即使当?初和离那?会儿,她也没怨恨他什么?,甚至希望他能?念她的一份好,后来想想,她也没什么?好让他念叨的,顶多有个退位让贤的功劳,少不得还得落个不知抬举的名头?。
如今他主?动帮她解决问题,在她看来多少带点别有用心,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千万别去伸手拿他的东西,因为你不知道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但他又实在大?方,往往使她经不住诱惑。
人心哪能?经得住考验呢?萧时善就从来不考验自?己的意志力,她太清楚自?己薄弱的意志力压根就经不起?考验。
她恼就恼在这点上,仿佛她全然是做无用功,他已然掌握了?她的弱点,到头?来还是该怎样就怎样。
在外面买了?几身衣裳和鞋子,萧时善又买了?把梳子和两支发簪,东西越买越多,最后都让店家送到了?驿站。
赶了?这么?久的路,难得有空闲时间,中午在酒楼用过饭,两人去茶楼喝茶听书,消磨了?半日时光。
台上的说书先生讲的正是远宁府僮民起?义?的事儿,则州城消息灵通,又不是在战火前线,城里人便把前方战情?当?成了?故事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