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萧时善所料,到了安庆侯府,给老夫人拜完年,她便被大伯母王氏叫了过去,走?进小花厅一瞧,好嘛,四婶婶,二姐姐,三姐姐,还是她爹房里的张姨娘全坐在花厅里。
萧时善一出?现,她们立马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这?架势仿佛要给她来个三堂会审。
张姨娘率先走?上前,拉着萧时善的手?笑道:“姑娘出?落得愈发标志了,到底是卫国公府的风水养人,瞧这?模样俊的,咱们侯府还真是出?了个天仙,快,快过来坐,咱们坐着说话。”
萧时善看了张姨娘一眼,陈氏去世后?,她爹房里没个理事的,这?会儿已经沦落到要姨娘出?头?话事的地步了么。
别看萧时善看不上张姨娘,张姨娘倒觉得萧时善是她的福星,以往她跟陈氏明里暗里地争着,只因身份压了一头?,就没有她的出?头?之?日,谁承想时来运转,忽然一股东风吹来,把压在她头?上的那块巨石给吹得粉碎。
张姨娘从老爷那边探到点?口风,得知陈氏的死和六姑娘的消失仿佛跟五姑娘有关,兴许对其他?人来说五姑娘是克父克母的灾星,但对张姨娘来说这?就是她的福星啊。
如今三房的事由张姨娘操持,老爷又对她委以重任,倘若她能把这?次的事办得漂漂亮亮的,扶正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此想着,对萧时善的态度又添了几分殷勤。
萧时善落座后?,二姐姐萧淑婷道:“年前听说卫国公府的二少奶奶刚刚诞下一子,大少奶奶也有了身孕,五妹妹嫁过去的时间也不短了,肚子里还没有动静吗?”
萧时善看向她,视线在对方的肚子上定了定,淡声道:“难不成?二姐姐又有身孕了?”
她这?位二姐姐出?嫁五年,已经生了三个孩子,这?样的速度直让萧时善咋舌,加上坐月子的时间,合着这?五年二姐姐啥也没干,净顾着生孩子去了。
萧淑婷听着她这?话里的语气不太对,但也没有想太多,只当萧时善是嫉妒,她脸上露出?淡淡笑意?,轻柔地抚摸肚子,嫁进卫国公府又如何,还不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萧时善想起在产房外听到的痛苦喊叫,不知道二姐姐怎么笑得出?来,这?能是什么好事吗?分明是在闯鬼门关,二姐姐能如此英勇着实叫人叹服。
见萧时善默不做声,三姐姐萧淑珍安慰道:“五妹妹也别伤心,养好了身子自然会有好消息,都是一家姊妹,这?养身的法子虽是密不外传,但你若是开口问了,难道你二姐姐还能不告诉你?”
萧时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生出?一种荒谬感?,今个儿把她叫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关心她的肚子?还特地请来了二姐姐来做标杆。
大伯母王氏一直没出?声,四婶魏氏反而沉不住气了,直接说道:“善姐儿,今个儿这?里也没有旁人,我这?个做婶婶的,有话可就直说了,你嫁到卫国公府的时间也不短了吧,怎么连个男人的心都笼络不住?若是肚子争点?气,早点?诞下子嗣,在国公府也算是站稳脚跟了,可你瞧瞧你现在,既不跟侯府亲近,又没个孩子傍身,你说你将来可怎么办?四婶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萧时善以往只知道四婶婶口齿伶俐,性子泼辣,当初她和李澈头?回来安庆侯府走?娘家,就看到四婶婶和大伯父的小妾相互撕扯叫骂,那场面如同泼妇骂街,未曾想四婶婶唱念做打的功夫也是丝毫不弱。
“老太太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是她嫡亲的孙女,她怎么能不疼你,别说是老太太和你父亲,便是这?些叔伯婶娘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难道就丝毫不顾念侯府?”
萧时善不是三岁小孩了,这?种话也亏四婶婶说得出?口,祖母不出?面,却挑了几个媳妇孙女打先锋,还真是先礼后?兵,若是她不听劝,是不是就准备以孝道压人了。
魏氏说得口干舌燥,萧时善愣是一声不吭,好像不是跟她说的一样。
张姨娘见气氛僵持,起身给魏氏倒了杯茶水,“姑娘怎么会不顾念侯府呢,二夫人说的这?些话姑娘心里都明白。”
王氏看向萧时善,“既然心里都明白,总该有个说法。”
魏氏喝了口茶,被萧时善这?副软硬不吃的模样气得火气直冒,“善姐儿你好歹也说个话,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在国公府不受重视,连累你大伯父和四叔颜面尽失!卫国公太不把咱们侯府看在眼里了,怎么说也是姻亲,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萧时善忽然看过去,“大伯父和四叔做什么了?”
一听这?语气,魏氏柳眉倒竖道:“果然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你大伯父和四叔在登峰楼定下了上好的席面,专程给卫国公接风洗尘,哪知国公爷这?般不给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让老爷下不来台。”
萧时善捏紧茶盏,滚烫的热茶烫得指腹生疼,她声音极轻地道:“你们是要害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