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忍让,即使知道梅家的败落跟龙家有关,萧时善也没想过报仇雪恨,毕竟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但他?们要来烧她的楚场,这就叫人不能忍了。
本想着龙东家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指不定哪日就驾鹤西去了,那时她也好松上一口?气,但眼下的情况不是那么回事儿,再?忍下去,得带着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她不得不寻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扯掉缠在颈子上的绳索。
“这件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的相好可不止一个。”杨娘子对她笑得别有意味。
萧时善反问道:“你难道不想要平江木行吗?”
“什么?”杨娘子愣了一下,声?调都有点不稳。
“平江木行可以不倒,但假若龙家支撑不住,换个主?人也是寻常之事,杨娘子手下的掌柜众多,应该能帮娘子支撑起?一家木行。”萧时善都羡慕杨娘子这资源和人脉,死了一个夫君,愣是得了万贯家财,手底下还有一群精明能干的掌柜为她打理生意,不用自个儿劳心劳力,只管尽情享乐挥霍。
要说别的蝇头小?利,杨娘子还真看不到眼里,但要把平江木行收入囊中,谁都得眼红心热。
杨娘子没有直接给她答复,隔天萧时善再?次踏入画舫时,才?得到了肯定回答,没有人舍得拒绝这样一个聚宝盆。
离开?时,萧时善拿到了一张由南京兵部颁发的勘合,心道果真是朝廷有人好办事,杨娘子竟有本事弄到这个,有了兵部颁发的勘合就能入住驿站,可以大大减轻舟车劳顿之苦。
半个月后,车马驶入了荆州府境内,阴沉了一天的天空,在傍晚时分下起?骤雨,一行人急忙进驿站休整。
张亨把胳膊伸到了车前,“姑娘,小?心路滑。”
萧时善从马车里探出身,刚把手搭上去,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隔着雨幕望去,微微一怔,迅速收回了视线。
隐约觉察到对方投来一道目光,等她定定心神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一行人已经进了驿舍。
对方穿着雨披,又是在大雨迷蒙中,认错人也是常有的事,更何况此地还是千里之外的荆州府。
夜色渐深,萧时善靠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擦拭着半干的湿发,思?绪飘到了半个多月前。
余荥那边传了信来,说是侯府派了人来接她回去,萧时善心里清楚,来接人是假,怕是瞧上了她这点家业,想白捞一份好处,这就是拿刀子在割她的肉。
尽管从私心上讲,她既不想也不愿再?嫁人,但在保住家业和嫁人之间做选择,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只不过这个人选必须得好好考虑,既要忠诚可靠,又能配合她尽快成婚,从身边的人里拨拉了一圈,萧时善毫不意外地选中了张亨。
既然有这个想法,也该给点小?小?的好处。在离开?南京前,她亲自去绸缎庄走了一遭,苏扬二地的染色技艺高超,布匹种?类繁多,她买了两匹布,打算让人给张亨做上几身合体的衣袍。
在挑选布匹时,她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这些年?萧时善去的地方不少,唯独没再?踏入京师,在南京遇见姚若薇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姚若薇和一位少女?在丫鬟仆婢地簇拥下走进绸缎庄,进来时往萧时善身上看了一眼,没有多作打量,只是笑着跟身边的少女?说话。
那个少女?的面容却让萧时善心头一跳,乍看之下有些眼熟,再?一回想,仿佛跟梦里的模糊面孔重合了起?来。
“嘶——”
想得太过入神,一下扯到了头发。
萧时善骤然回神,她抬手揉了揉头皮,不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总归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次日一早,督木大使蔡大人派人送来了一张请帖,邀请各州府采办皇木的木商到明水园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