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丫鬟出来道:“姑娘随我来。”
进了内堂,上方坐着两位夫人,上首一位正是那日被赠钗子的夫人,另一位不知是谁。
竹卿上前,屈膝行礼:“两位夫人安,唤民女来,可是需要一些小玩意。”她虽没有见过大官,可此时客气多礼些却是没错的。
上首的夫人笑盈盈道:“孙姐姐,瞧我这钗如何,就是张姐姐在这小丫头跟前买的,送了我一个。虽不如姐姐们平时用的贵重,可却十分新奇,又是海上过来的货。今日空闲,索性我就叫她来,好好挑几个。”
孙夫人看了一眼竹卿,笑道:“妹妹好心思,看看也无妨。”
那夫人朝身边的贴身丫鬟点点头,丫鬟会意,从竹卿手里接过首饰盒子呈了上去,摆在两位夫人面前供贵人们挑。
孙夫人拿了一只玳瑁发梳细看,对夫人道:“这发梳真精致,妹妹瞧瞧,打磨光滑得很。”
“蝉鬓加意梳,蛾眉用心扫。不管我梳多少遍,梳的如何美丽,他终究还是要纳妾,何苦呢。”
不想说这句,孙夫人笑意渐收,安慰道:“你家将军也算不错了,成婚近十年了也才纳了一个妾,还是王爷给的,满城官眷里谁不夸你家将军贴心。我家那位不过一个都尉,如今也收了三四个小的在屋里,我要是你这么想不开,岂不是要活活气死。”
“姐姐……”
“知道你和将军青梅竹马,年少情深,可这男人终究逃不过纳妾。妹妹想开些,就当收了个丫头照顾将军起居,来日添了孩子,不照样在你名下喊你当娘?何苦为这个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原来是深闺怨妇啊,竹卿算是了解了。年轻的这个应该安南王手下将军的夫人,上司塞小妾推拒不了只好收下,可夫人就未必乐意了,尤其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年纪大的倒是一副看开红尘的样子,自己男人不如人家官大,她也不恼。丈夫纳妾还纳好几个,她也不恼,心态可真好啊!
将军夫人不见高兴,也没多伤心,自挑了副耳环对着镜子看了起来,看孙夫人兴致好,装作不经意问道:“听说你家的姨娘有身孕了,真的假的?”
“真的。”孙夫人言简意赅,“妹妹不知那小贱人多会撒娇撒痴,有了身孕娇气的不行,我怕她万一有个不好赖上我,免了她每日请安,让她少出门多休息。前几日知道相公受了伤,哭喊着非要照顾相公的起居不可,我说姨娘身子重,别累着,还是好好养着,相公自有人照顾。她不听,结果相公知道了倒心疼起她来,不顾自己的伤一天三次的往她那跑。”
将军夫人惊道:“你家都尉受伤了?怪不得将军回来说都尉告假,已经好几天不见人了。”
孙夫人轻松道:“不碍事,说是前几日大军操演时被一个新兵不小心划伤了,还好只是伤在了小腿上,受了些皮肉之苦而已。咱们武将家眷,男人哪有不受些伤的,休养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姐姐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将军夫人对着镜子又换上了一副珊瑚耳坠,“她这样有个闪失,都尉也只会责怪姐姐不用心。”
两个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竹卿站在门外听着却如惊雷落入耳中。
孙夫人的相公,在军中担任要职,前几日受伤,伤在小腿。这一切实在太巧合,巧的不敢让人相信。竹卿静了静心,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以免让人看出异样来,只在心里盘算如何去证实她们口中的都尉是不是那日的南莱贼人。
正想着怎么做,忽然有人喊自己,原来是夫人们选好了首饰喊她来说个价钱。
竹卿看看桌上挑好的几个首饰,算了个价钱道:“夫人,一共六百文。”
将军夫人对旁边的丫鬟道:“去拿一贯钱来给她。”又对竹卿道:“余下的钱就当是辛苦你来回走的这一趟吧。”
竹卿谢道:“多谢夫人赏赐。”
早有人将首饰交给竹卿,有一人在前引路,竹卿知道自己该走了。
出了门再无旁人注意,竹卿躲在一旁的树后,观察着将军府的动静。
在竹卿等的几乎要打瞌睡的时候,孙夫人带着丫鬟出门了,转头就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
马车走了几步,竹卿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这些事自己是做的极熟的,没有点跟踪人的本事,如何做的了杀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