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唤过出来端热水的丫头一问,竹卿没叫是没叫,但已经无力晕过去两次了。
“夫人晚饭没吃多少东西,这会怕是没力气,大夫开了催产药,刚才已经给夫人服下了,等夫人清醒些,就能用力了。”丫头急匆匆回禀完,又去打水。
玉衡再按耐不住,不顾下人的阻拦,径直进屋,惊得一屋子人乱叫,他紧紧握住竹卿的手,试图给她些力气。
竹卿蓦然被人抓住手,睁开眼去看他,发现是玉衡顿时五味杂陈,只听他道:“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什么都不要想,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她本想问一问永儿,实在是没有精力顾不上,腰腿疼得厉害,眼泪止不住往下流,现在玉衡不顾男人不许进产房的禁忌来陪她,强装的勇敢被轻易打破,竹卿终于带着哭腔道:“我好疼…”
竹卿一语言罢,玉衡鼻子一酸眼睛也湿了几分,从怀里掏出手帕去擦她额头上的汗珠。
生产的时间实在太过漫长,从受惊动了胎气到孩子生下来,已过了大半夜的时间。
伴随着一声清亮儿啼,周围的人都松了口气,孩子被抱走擦身,竹卿也被下人擦干净后包的严严实实生怕受凉,玉衡心头大石落地,不再执意守在竹卿身边,只立在一旁看竹卿像个布娃娃似的被摆弄。
刚生完孩子没有力气,竹卿昏昏欲睡,玉衡等她睡着,才想起还没见过孩子长什么模样,于是招呼润禾过来:“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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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禾笑道:“乳母抱去喂奶了,王爷若是想看,等喂完奶奴婢就让乳母抱过来。”
“是男是女?”玉衡急道。
润禾这才想到,忙乱了半天还无人提起过这回事,忙回道:“恭喜王爷,是位千金。”
是女儿…
玉衡稍显失落,他更希望是个嫡子,将来可以继承他的王位,尤其是当下,他刚失去一个儿子。
不过女儿也好,总归是他和竹卿的女儿,照样是他们的掌上明珠。
玉衡熬到凌晨精疲力尽,想睡会又猛然想起永儿,乔瑜儿失了孩子,必定心里不好受,他也顾不上休息,又去了娴雅居。
永儿的尸身已不在娴雅居,乔瑜儿痴痴握着给永儿新做的小衣裳不舍得放手,哭的眼睛浮肿。
见玉衡来看她,猛然扑到玉衡身上哭起来,神色凄惨。
“王爷…永儿是被人害死的…”乔瑜儿哽咽道,“妾身时刻小心…从不会让他沾上任何会引起哮喘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
乔瑜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死死揪住玉衡的衣袖,哪怕头发散乱也不在乎,只一心要为永儿讨回公道。
玉衡的伤痛并不比乔瑜儿少,永儿是他第一个孩子,他真心疼爱着永儿,常常哄他吃饭,带他一起睡觉,教他背诗,他发誓一定要做个好父亲。
玉衡爱子心切,小小人儿说话口齿尚不清晰,就已经会背骆宾王的《咏鹅》,眼见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哪怕他日后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前途也不会差。
忍了一夜的悲伤在此时倾泻,人前他不会落泪,而在娴雅居,他也不过是个失去孩子的父亲,两个人失去孩子的人,成了对方唯一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