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王粲想到了自己离开洛阳之前天子交待他时说的话——“仲宣此处,日常当低调行事,唯有如此,才能发现寻常时候发现不了的问题。”
这是他除了查案之外的另一项任务。
天子出巡时所见,未必是真实的民情,但他这个得罪了权臣后遭贬的官吏就不一样了。
而今看来,果然如此,他们出河南尹来到陈留国的第一夜,借住农家,就遇到了贼。
想到此处,王粲止住了想要继续咒骂训斥的魏延,耐心地问道:“据我所知,去年朝廷曾召集无地、少地的百姓前往南方,你既然家境贫寒,缘何不去?”
小贼答道:“家有老母年迈多病,去不得。”
魏延插嘴道:“君莫要被此小贼给骗了,要我说,他有没有老母在家还不一定呢!”
小贼见状,登时怒了,诅咒发誓道:“若非担心老母死在路上,我去年早就去南面了,若我此言有假,只管教我万箭穿心而死。”
魏延还要再说,却听王粲说道:“真假与否,一看便知。”
“这样,若你当真是为了母亲才沦落至此,我见过令慈之后,非但不会追究你偷盗的罪过,还会因为你的孝心赠送你些钱财。”
“如何?”
小贼难以置信地问道:“公所言当真?”
“我有必要骗你吗?”王粲昂着头,“我这辈子,最看重孝子!”
“那我现在便带公去见我阿母。”
“王君!”魏延提醒道。
“明早出发。”
听了王粲的决定,魏延才闭上了嘴。
但他随后又尾随起了王粲:“王君,方才那小贼说话时的眉眼一看就知是假话,君久在校事部,难道看不出来吗?”
王粲却不在意:“真也好,假也罢。他既然以此为理由,那么乡野之中总归是有此种人存在的。”
“我想要见的,便是这些人如今如何维持生计。”
眼见魏延面露思索之色,王粲拍了拍魏延的肩膀,说道:“文长啊,道阻且长,这一路你可要好生学,贾校尉对伱寄予厚望,我也是!”
“多谢王君!”
看着一脸感动的魏延,王粲心头默默念了一句——拿捏!
次日一早,王粲一行便跟着昨夜抓到的小贼一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