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们之间是这样达成合作的——方信打算把药方卖给魔术师,作为交换,魔术师答应把你抓来给方信契定。这样既能测试药效,又能把你抓住。”
“但方信会害怕,怕到最后关头魔术师会跟他抢契定机会,如果魔术师想得到方信的信任,就必须向他证明自己有从茧里脱身的方法,能活着离开茧,这样方信才会安心与他交易。”
“既然魔术师有本事把我和小岸交换,他一定也可以拉一个未来的自己回来,替他死在茧里,这样他就可以全身而退。只要过去的自己不死,未来就会有无数个自己,随机死一个根本无所谓。”
“但话虽如此,面对强大畸体的契定机会,魔术师会信守承诺吗?难道魔术师不想得到你吗?这是他们的破绽,也是我们最能利用的地方。”
“你按我说的做。”郁岸附到昭然耳边,悄悄叙述自己的计划。
昭然将信将疑,点了点头:“真有你的。”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似乎有一道黑影从门缝间掠过,郁岸立即戴上纯黑兜帽,轻手轻脚靠到门边,破甲锥从袖口滑进掌心,侧耳倾听门外高跟鞋走动的声音。
他准备突然开门,给偷听者一记迎头痛击,然而来自远处的一声巨响让他和昭然都颤了一下。
轰!
脚下的地板也在跟着抖动。
西南方向,很近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郁岸拉开门,震响同时惊动了门外的偷听者,那人闪得很快,朝爆炸的方向跑去,只留给郁岸一个没入黑暗的背影,裙子有点眼熟。
两人亲眼目睹小岸身上绑着炸弹,这时听到爆炸声,下意识就会联系到小岸身上,昭然顿时慌了,手掌下的桌面便被攥碎了一块角,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拔腿就跑。
郁岸也懵了,虽然预感哪儿不对,但也只能追着昭然往爆炸现场去,边跑边将兜帽套到头上,遮住自己的脸。
爆炸是从楼上传来的,两人没坐电梯,而是从楼梯间跑了上去。刚一拉开安全门,昭然忽然做了个很古怪的姿势,身体往后仰,眯起眼睛,头歪向一边。
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冲出来,扑了他一脸似的。
楼梯间里并没有炸弹,也不见小岸的踪影,但地上堆满了石膏碎片,一座破碎的空心雕塑完全坍塌在地上,藏在里面的男性尸体炸得四分五裂,油脂和凝固的血块沾满墙壁。
“很浓烈的气味,那些绿色的粒子非常密集,布满空气,被我吸进去的粒子黏在肺里,我有点呼吸困难。”昭然摆摆手扫开面前的异味,“这——么多,你看不到吗?”
“我只闻到尸体的腐臭,有点反胃。”郁岸蹲下察看尸体的碎片,里面并没有安装炸弹的迹象,单纯尸体腐烂发酵应该也造不成如此迅速和强烈的爆破。
“你能看到绿色的粒子?从什么地方散发出来?”
“尸块上附着比较多。”
“……厌氧菌无氧发酵。别过来,这就是方信的药!去没有绿色粒子的地方,你化茧了我们谁都跑不了,按我们说的做。”郁岸猛地扑向昭然,将他从充满所谓绿色粒子的楼梯间推了出去,此时头顶的天花板自动开启,抛下一张镶嵌畸核锁的电网,笼罩在郁岸身上,网格上的触点接触到郁岸**的皮肤上,剧烈的电击使他瞬间休克。
“等我。”昭然双眼通红,尖牙快要咬碎,手一撑楼梯扶手,翻去了其他楼层中。
爆炸声在附近船舱的游客之间引起了一些骚乱,小婴儿在母亲怀里哭闹不止,服务生解释说运输机卸载食品时撞到了甲板,安抚着不明真相的游客。
*
一杯夹着冰块的朗姆酒泼在郁岸脸上,郁岸从昏迷中醒来,金橘色的冰冷酒液沿着发丝流到下巴,再滴落到地上。
他被坚固的束缚绳捆在椅子上,眼前模糊的场景逐渐清晰,宽敞的套房客厅中央,方信手中托着空酒杯,魔术师查理·汉纳坐在另一边,悠闲地剪着雪茄。
他们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站姿严肃挺拔,是训练有素的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