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郁郁葱葱的大树从窗边掠过,江瑟望着男人映在窗玻璃上的侧脸,心底浮出一点异样的情绪,但很快她又压下这点异样。
(五)
他们是早上去的寒山寺。
江家人的传统是每年过完生日便要到寒山寺求个平安扣。
江瑟今年的生日是在北城过的,自然没时间回来。这两天余诗英同她提了两回,叫她记得去寒山寺求个平安扣。
“等会你要求一个吗?”半山腰上,江瑟边用纸巾擦走额头沁出的汗水,边问陆怀砚,“寒山寺这里的平安扣挺有名的。”
陆怀砚反问她:“你每年都要来这里求平安扣?”
“读大学之前我妈偶尔会同意我不来,考上大学之后就不行了,我要是不带个平安扣回北城,她会担心到睡不着。”江瑟说着便笑了,“我妈妈特别信这个。”
陆怀砚也跟着一笑:“那我入乡随俗,跟你一起求一个。”
今天是长假第二日,来这里求平安扣和算姻缘签的人比往常都要多,才八九点的光景,大殿门口已经排了两条长龙。
江瑟正要朝龙尾走去,陆怀砚忽然叫住她:“不用去大殿,我们从后殿进去。”
他说着便轻车熟路地朝后殿走,一看便知不是头一回来寒山寺。
寒山寺的后殿不对外开放,江瑟若有所思地望着陆怀砚的背影,抬脚跟上他。
后殿这里就只有一个小沙弥在,比起前殿的吵杂,这里清净得多。
小沙弥同陆怀砚显然是熟人,见到他便微笑着喊一声:“陆先生。”
陆怀砚颔首应道:“我和我朋友过来求平安扣。”
小沙弥连连应好,拿出两张黄色的符纸叫他们写上农历年的出生时辰,“住持就在前殿,我顺道请住持给你们开开光。”
小沙弥一走,整个后殿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檀香袅袅,木鱼声声。
江瑟那些浮动的异样思绪在这一刻缓慢沉了下来。
“你常来寒山寺么?”她问。
“不常来,但跟这里的住持有些交情,寒山寺这几年的修葺费用都是陆氏捐助。”陆怀砚同她耐心解释,“我母亲倒是会经常来这里,寒山寺往后的那片竹林就是她住的地方。”
几分钟后,去而复返的小沙弥捧着两个装着平安扣的八角盒回来。
江瑟还是头一回这么快便求到平安扣的,统共不过十来分钟时间,从前余诗英带她和大姐、小冶来的时候,每回都要耗费一两小时。
他们原路返回,出了后殿,陆怀砚便说:“时间还早,我带你去竹林走走?”
江瑟望了眼天色,太阳斜斜挂在枝头,连光都是柔和。
九点都还不到,的确是还早。
“那不是你母亲住的地方吗?”
陆怀砚说:“她这两天和我继父去参加一个地质勘探的活动,四号才回来。”
江瑟不说话了,就静静看着陆怀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