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沉厚的声音掺入了浓浓的睡意,渐渐低下去,而谢燕鸿也如愿入睡,一夜酣沉。
第二日一早,大事不好。
“不见了!不见了!”谢燕鸿慌张地喊道。
长宁正抱着柴火归来,问道:“什么不见了?”
谢燕鸿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弯着腰四处查看,边找边说道:“包袱,包袱不见了!”
那个包袱中装着他们的金银细软,几乎算是全部家当了。谢燕鸿在四处找,长宁放下柴火,蹲下身,手轻轻地拨开泛黄的秋草,凝神细看,地上有一些轻得几乎难以辨认的足迹,一路往树林中去。
长宁站起身来,说道:“去看看。”
这并不寻常,长宁自问耳聪目明,连雪豹带着厚绒毛的爪子落在雪上的声音他都不会错过,又怎么会容许毛贼进入两人的领地大摇大摆地偷走包袱呢?
他伸手,将并行于他身侧的谢燕鸿挡住,目光锐利,说道:“跟在我身后。”
秋意渐浓,林中的叶子已经落了不少,踩在上面触感松软。按说落叶后的树林应该明亮不少,只是今日天色阴沉,全不似前几日秋高气爽,走在林中只觉得黑沉沉的。谢燕鸿牵着马,跟在长宁身后,往林子里走,走了好一会儿,谢燕鸿察觉出有些不对劲来,他拍了拍焦躁不安的马匹,犹豫着说道:“我们好像在绕圈?”
长宁不说话,蹲下身捡了一块薄薄的石片,在身侧的两棵树的树干上,各划下了一道痕迹。
谢燕鸿拍了拍胸口,给自己壮胆:“子不语怪力乱神。。。。。。”
长宁谨慎地前行,谢燕鸿跟着,每走几步,长宁就在树干上用石片划下痕迹,当他们走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身边的树干上,却已早有划痕。
谢燕鸿汗毛倒竖,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住长宁的手臂。他环顾四周,只觉得树林里黑幢幢的,连一丝风都没有,鸟叫虫鸣也销声匿迹,天上阴云密布,似乎随时都会下起雨来,平添几许阴森吓人。
长宁将长刀从背上卸下,手握刀柄,未出鞘的刀刃斜点在身侧的地上。两人目光所及之处的树上,都有划痕。他嘴唇翕动,正在数数:“一、二、三。。。。。。七,有七棵树。”
谢燕鸿紧张问道:“七棵树,七棵树怎么了?”
长宁的目光反复流连在这七棵树上,喃喃道:“这是阵法。”
谢燕鸿精神一振,只要不是些怪力乱神的事儿,他可就不怕了。谢韬是一代名将,他的收藏中,自然有不少兵书,谢燕鸿很喜欢看,基本一一览遍。前朝猛将独孤信是阵法术数的行家,谢韬与独孤信交战不下数十次,所以,阵法虽非谢韬所长,但他却很爱研究,谢燕鸿也读了不少。
他跟随长宁的目光看了看那几棵树,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七。。。。。。这是七星北斗!”
这几棵树,与天上的北斗七星位置相符,七个星位相互连接,互为援引,将入阵之人困在其中,若不能找准生门,便不能脱身。
谢燕鸿绞尽脑汁,想着从前看过的内容:“七星北斗,若要破阵,就要。。。。。。”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立北斗,破天权。”
长宁看了谢燕鸿一眼,谢燕鸿忙恼道:“怎么,我还不能有些见识吗?”
说来简单,在行军打仗中,阵法变幻无穷,要找准位置,应对变化,并非一句话那么简单。但好在这只是一个树林,树林里的树都是固定不动的,位置很容易找。
两人立定在其中一棵树前,望向几步之外斜前方的另外一棵树。
“就那棵是吗?”谢燕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就那棵。”长宁说着,双手握紧长刀刀柄,力沉于臂,低喝一声,手臂抡圆,将长刀挥掷出去,正中天权位的那一棵树,一根树枝应声而断,随长刀一起,轰然落地。
就在这一瞬间,谢燕鸿发现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