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是新年,大家再操心也越不过节日氛围,大院里前所未有的热闹,吃过饭自行活动,长辈们都坐在客厅里看春晚,上了年纪的人似乎总有这个执念,就算节目一年不如一年却还是要看,仿佛没了电视机里欢腾热闹的气氛,这个春节就不算圆满。
沈昱宁不太愿意守岁,很多年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气氛,以往在国外都是被工作填满,要不然就是直接睡过去,辞旧迎新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今年唯一不同的是身边多了顾逢晟。
弟弟妹妹拉着人玩牌,在堂厅里支了个桌子,他们两个没什么趣味,拉着手出了门。
京平今年的烟花管控依旧严格,甚至修订了烟花爆竹零售新规,限制区域更加严格,寿泉路这一片自十年前起就是高危管控区,明令禁止不可燃放,即使是大年三十,周边除了安静也还是安静。只有路过别家的院子时,才能透过窗户看到里面合家欢乐的热闹景象。
两人穿戴整齐出了大院,走在马路旁的甬道上,这条街实在静谧,他们走在挂满红色彩球树下的小路,眼里只能看见彼此。
今年,他们都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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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宁那本书意外的不错,或许是主流市场需要,也或许是近些年来国外形势动**鼓舞了爱国心,出版后销量十分不错,六位数的稿酬打到她手里时她还有点不真切感。
当天她还煞有介事的跟顾逢晟宣布了这件喜讯,也总算是瞒着他把那本压在保险柜里的书拿了出来,封面是简洁的线条,深黑加粗的书名颇有意思,叫《险峰》,若是放在书店里,旁人恐怕还会以为是一本悬疑小说。最下方的著名是还明,这应该是沈昱宁起的笔名。
她兴奋不已,拿出手机亮出短信里的转账消息到顾逢晟面前,“我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靠文字吃饭啊?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天赋?”
这会儿两人都准备休息了,沈昱宁穿了件香槟色的睡衣,刚洗完澡发尾还湿着,露出肩膀和锁骨。她不爱用香水,但沐浴露却格外的好闻,顾逢晟鼻间充斥着属于她的香气,戴上眼镜认真看了看转账后面的几个零,最后笑着捏了捏她脸颊。
“这就是你忙了半年多不理我的原因?”
他虽然大致能猜到,但还是不理解她怎么这么久才把这事告诉他。沈昱宁笑容灿烂,放下手机拿起书看了又看,也没把他这句话听进去。
对她而言,这本书的意义是无法形容的。
顾逢晟也没再问,直接拿了书来看,第一篇是前言,沈昱宁用平静的文字叙述了一名战乱国驻外外交官的工作经历,整篇下来没有密密麻麻的煽情,但他看到还是为之一震。
想到关键的,开口问她,“怎么起了这么一个笔名?”
闻言,她嘴角上扬,好像是提前预料到的一样,下床跑到书房里拿刚才被她放在桌上的东西,是一年前在外公家里拿来的那两句书法作品,她保存不当,书房里有时忘了拉窗帘,被阳光晒过,宣纸已经有了微微泛黄。
沈昱宁展开放到**,“我是被你的字感染了,正好当时编辑问我笔名,我就随口说了这么两个字。”话罢,她垂眼仔细看着这幅字,感叹道:“我最喜欢这两句。”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
人生在世,骤雨黑夜过后总会有光明。
“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顾逢晟完全没想到,只是跟着宁玉安潦草写的几个字,竟然被她拿走并且珍藏。
她只是笑,伸手拉住他,声音渐渐低下来。
“我知道很多呢,我还知道方延那个平安符是你送的。”
她当时猜想到了,以方延诸事不信的观点,他根本不可能会这么做,思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的是沈谦晔和顾逢晟两人中的其中一个,她那时候的心境,就算知道是顾逢晟让方延送的也无可奈何。
现在说起来,倒也像是前尘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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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是在2016年的五月份,此时京平春光明媚,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顾逢晟着人提前准备了大半年,诸事繁杂时间不太够,最后是加急才完成了所有。
沈昱宁一概不管,对婚礼也不闻不问,丝毫没一点要当新娘子的真情实感,反倒是顾逢晟比她尽心许多,从婚纱到喜糖大大小小的一应事宜都是他决定的。因两家长辈都在国内的缘故,沈昱宁索性也就敲定在京平,按照长辈们一贯的喜好,将婚宴定在了百年历史的京平饭店,浓郁的中式宫廷风格,恢弘却也低调。
顾逢晟筹备婚礼的这些日子她吃吃喝喝玩玩,可婚礼日期临近,她这才总算有了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