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看不出所以,交给御医验看,几名医者深知陛下笃信丹道,自是含糊其词,推了个一干二净。
李睿难免犹豫,道人称为灵药,谁知是真是假,万一服后龙体不利,如何担得起责任。
就在他迟疑之际,龙帐深处传来了声音,“拿来。”
天子接过金丸审视片刻,一口吞了,闭目静待,腹中渐传来一股热意,眩晕淡去,神思清朗,虚乏竟然一扫而空。
天子大喜,掀开锦被下榻,“果然神异,朕已大好!”
李睿松了口气,现出笑容,“幸而父皇龙体无恙。”
赵真人姿态谦低,“丹药仅是为引,陛下真龙之体,一经涤**即不受凡病侵扰,贫道不敢居功。”
天子哈哈大笑,心情格外畅快,“说得好,重赏!”
内监通报大皇子至,随后李涪入殿,恭敬的问候父亲。
天子随意一应,留下赵真人叙长生之道,将两个儿子都屏退了。
争储的斗争越来越激烈,李睿也懒得表面敷衍,没有理会兄长,出殿后自行而去。
李涪貌似受冷,却不显恼意,温吞吞的步出内宫,半道上遇见右军中尉季昌,还驻足寒喧了几句,季昌笑咪咪的回应,毫无权宦的气焰,一派臣下的恭敬。
待李涪一走,季昌的心腹内监望着背影,不由一啧,“五皇子的人不行啊,都捏了左军,还让大皇子这么容易到了御前。”
季昌一哂,“上一个敢拦的什么下场,各人都瞧见了。”
五皇子既不是个能主,底下人当然也会惦量,心腹心领神会,又禁不住好奇,“我怎么听说陆苍狼没死,偷偷潜回河西去了?”
季昌横了一眼,“宫里是能乱说的?”
心腹立即低头,不敢开口了。
季昌慢悠悠的踱开,却又说起来,意味深长,“管他去了哪,大皇子是不会让他活的,咱们的这位正统,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韩夫人近年多在安养,但女儿将要异地临产,她还是放不下心,亲自来肃州陪伴。
这一日她见外头春风和暖,将女儿唤来庭中散步,打趣道,“多走一走,说不得晚上就生了。”
韩明铮已听闻了大胜的消息,自是欢欣,但到了该生产的时日,肚子迟迟未见动静,难免有些忧虑,怕是孕中坠塔所致,抚着肚腹轻道,“这孩子狡着呢,兴许是在等当爹的回来。”
韩夫人多少次送丈夫出征,嗔道,“出发还有定日,归来哪说得准,有什么好等的,孩子落地太晚不好,再没动静就得请郎中来瞧了。”
韩明铮不觉望向了远方,出发时犹带风雪,如今已晴蓝万里。
韩夫人含笑宽慰,“总归是在回来的路上了,等孩子生下来,回沙州就替你们操办婚事,即使招婿也得体面,不能委屈了我女儿。”
韩明铮不甚在意,“他是逃回来的,不合大动干戈,为些虚面牵累。用不着管旁人怎么看,家里摆几桌就行了。”
韩夫人握着女儿的手,“不必担忧,你哥哥也是这个意思,回头让他改个名,万一朝廷责问,咱们只称不是,还能怎的?这也算遂了你阿爹的安排,等到婚事办完,你们一起去上个香,他定是很欣慰。”
韩明铮心头暖热,方要说话,纪远匆匆来报,道裴四爷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