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母后。”萧胤依旧先行了礼数,随后才坐于皇后对面的石凳上,动作干净利落。
皇后看她自己的孩子,自是越看越喜欢,何况萧胤乃中宫唯一嫡出。往日她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培养他,只是这孩子长大后便渐渐与她疏远,虽说萧胤态度依旧恭敬,可皇后自然能感觉到他有自个儿的想法了。
此刻她语气温柔道:“今日咱们母子就话些家常,可好?”说罢屏退了所有下人。
萧胤自然应是:“母后请讲。”
皇后用杯盖轻拂茶沫,凤桐宫院内静悄悄的,唯有她令人如沐春风的和煦嗓音不时响起:“你是本宫唯一的孩子,只要是你的事儿,本宫自是事事上心。上回太子妃在宫外遇人无礼,本宫一时心急,这才说了些重话。胤儿莫往心里去,别伤了咱们母子情分。”
萧胤听皇后解释上回之事,只是淡淡说了句:“儿臣从未记恨母后。”
他自是看得出母后很喜欢虞昭,上回虞昭遇险,她便对自己疾言厉色。萧胤也知晓虞昭是建文帝和皇后一同为他挑选的太子妃,对于这一点,纵使他不想接受,如今也只能接受,索性便泰然处之。
皇后静静望着萧胤片刻,目光满是温柔敦厚之色。建文帝曾与她说过,萧胤是众皇子中才能最为出众的一个,皇后一直觉得能有他这样省心的孩子,是她身为人母的骄傲。
此刻皇后轻笑了声,终于进入正题道:“本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方才你去了东宫?”
萧胤就知道皇后是为了虞昭,此刻冷着一张脸道:“太子妃私自放伶人进宫,儿臣已罚了她抄女则十遍。”
“这么多?”皇后微微讶异地挑眉,“这罚得是否太重了?”
萧胤扬眉望着皇后,眼底终于有了些情绪,似是略带不满。
皇后见此禁不住失笑:“好好好,她毕竟是你的太子妃,你想怎么罚都成。”
“儿臣并不觉得重罚于她。”萧胤错开视线,转而望着院内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他此时姿态难得放松,手掌放于膝盖并未收拢,“如今各宫满是流言蜚语,她身为当事人竟浑然不觉,袁瑞三番四次提醒也无用,难道母后认为她行事并无差错么?”
皇后轻笑之际望着萧胤,突然朝他询问道:“她初来西祈,自是不懂的多些,你这个夫君有教过她么?”
萧胤被皇后点醒,陡然间沉默下来:“……”
他向来出言犀利、一针见血,此刻却是无话可说。诚然萧胤并未教过虞昭任何事,却在要求她的言行举止不能行差踏错。
皇后见萧胤沉默不语,接着追问道:“太子妃让伶人进宫,自是不会落得个好名声,那你又是否知晓,她为何会这般做呢?”
萧胤抬眸望向皇后,墨眸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愫:“……母后的意思是?”
皇后笑着点破了虞昭的意图:“太子妃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否则你说说,她为何要这么做?”
萧胤听后不禁挑眉,他本是不信,奈何此事的确蹊跷。何况虞昭前几日确实还在勾引他,若说如此快就转了性,似乎更不合常理。
难道,她真的是为了引起自己注意,这才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