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七月的天气炎热异常,青鱼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向酒楼的叁楼。
梁承琰从马车上走下,她连忙上前迎着:“大人,沁风姑娘在等着了。”
她引着梁承琰上楼,打开了叁楼第一间房门,在他进去后又轻轻合上门,关门的时候瞥见了里面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传说中比谢璋还难搞的术师,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人。
女子坐在窗边,一身白衣裹身,七月的天这样热,她却裹得严严实实。听到人来,她慢慢转过身,清丽的脸上有几分不耐烦:“你迟了这么久,是打算让长辈等你吗?”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大,青鱼本就躲着听墙角,听到这一句差点咬着舌头。敢用这种语气和梁承琰说话,明明听着声音很年轻,却是他的长辈吗……
梁承琰落了座,并未因为她的语气而表露出不快,反而倒了一杯茶推过去:“哪门子的长辈,会不惦记着小辈的生死。”
“我还不够惦记?”女子哼了一声,轻轻抬手,那杯茶水便自动浮到了空中,缓缓落到她手上,“我不惦记,你女人的命早就保不住了。”
任铨当初多留了一手,在那把横在沉余吟脖颈上的匕首上涂了一种剧毒。沁风当初拿到这匕首就觉得奇怪,因为无论怎么擦拭,那道血痕都始终留在匕首上。
后来翻了古书才知道是一种剧毒,会令残余的血液凝固,变得异常坚硬,而那种毒药本身的药性十分缓和,会慢慢致人于死地。她想了许多法子才制出解药,后来给了梁承琰,让他悄悄掺到了她的餐食里。
“谢礼早给了。”梁承琰淡淡一笑。
沁风白了他一眼,将身子转过来,慢慢喝着杯中的茶:“你这出戏要演到什么时候?你想的法子该不会就是这样慢慢来,然后假戏真做吧?”
梁承琰不说话,直到沁风转眼看他。他眸子深沉,只是摇了摇头,她便明白了意思,语气有些嘲讽:“这十几年来,我可从来没见你这样犹豫过。沉廷烨的女儿就这样好,让你不舍到这种地步?”
“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也与这件事无关,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沁风望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她总有要知道的那一天,等你那所谓的亲事成了,你让她怎么办?你大事将成,又想要她,天底下有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梁承琰黯然一笑,这已经是他能想出的,最温和的法子。
“你以为此番过后,她还会再信你吗?你不如趁此机会断了彼此的念想,”沁风走到他身前,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却无端让人发冷,“王府亲眷上下一百七十六人的血,还不够让你清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