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卫寂不好去京城打扰他,只得在书信中提醒他多注意身体。
还有几日便到立春了,天气却没有转暖的意思,卫寂披着衣服,坐在灯下看书时,窗外忽然被人敲了三下。
卫寂看书看得太入迷,第一声响起时他压根没注意到,直到第三声敲起,他才反应迟钝地朝外看去。
窗户模模糊糊映着一道人影,卫寂心口砰砰快跳了两下,他猛地起身,肩上的披风掉了下来。
卫寂也没管衣服,绕过书案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姜檐立在窗前,俊朗的眉目隐在黑暗中,唯有那双眸子仍如星辰般明亮灿烂。
看见卫寂那一刻,姜檐长眉按下,眼皮半垂,像个喝了苦药的三岁孩子,求哄的意图是那样明显。
卫寂喉咙发紧。
姜檐对着卫寂抱怨,“烦死了,每天都要看那些罗里吧嗦的公文,眼睛都看疼了。”
本来是有点心疼的,但听见他说这番话,卫寂却有些想笑。
卫寂自然是不敢笑的,侧身给姜檐让了让,道:“外面有寒风,殿下进来再说。”
姜檐不高兴地抿着唇,阔步从卫寂身边经过时,他身上的寒意让卫寂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将房门关上。
饶是一身寒气,但姜檐在屋内不穿大氅的习惯还是不改,进来顺手解了衣服,随意搭到不碍事的地方。
“一个请安的奏疏恨不得写出个千字文,要紧的公事更是啰嗦,一堆聱牙晦涩的东西,你说他们哪来那么多酸文?”
姜檐看向卫寂,眸中含着愠怒。
卫寂心中犯难,不好答姜檐这一问,因为他给旁人书信也这样,只跟姜檐通信时简明扼要。
大概天下的儒生都喜欢写酸文,总觉得花团锦簇的文章才能展现才情,与人辩驳时必定要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才显得学识渊博,而写策论时必定要力透纸背,不惧强权,这才是文人之风骨。
但在姜檐看来就是啰嗦,他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知道姜檐的秉性,卫寂道:“殿下可以让他们在奏疏中所言不得超过二十五字,若事情太过复杂,那便附上一录,用来言明清楚。”
这样一来,只看二十五个字,姜檐便能分辨出轻重缓急。
“这个主意好。”姜檐双眸一亮,目光灼灼地盯着卫寂,“你好聪明。”
卫寂不是聪明,主要是摸透了姜檐的脾气,才能有这样的主意。
被姜檐夸的不好意思,卫寂撇下目光,低声问,“殿下用饭了没?”
姜檐:“看那些奏疏看得头都晕了,所以出来透透气。”
他晚饭只喝了一小碗粥,骑着马出来溜达了一圈,被卫寂这样问倒真的有些饿了。
卫寂听出了姜檐言外之意,拿出一盒点心让他先吃,自己去厨房翻找了一番。
今日卫寂胃口也不好,而且他吃的素,晚饭都没有荤腥,只剩下馒头跟几块煮软的番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