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陈云起的目光随着她的手移动,最后道。
说完这句,两人便都沉默下来,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玉琢骑上毛驴,对他扬起一个笑:“我走了。”
陈云头。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陈云起,好好活着。”
别做傻事。
玉琢猜到了陈云起有报仇的心思,但她不知道,陈云起已经遇到了那个害死吴青阳的凶手。
陈云起看着毛驴上回头的少女,挤出了一个有些别扭的笑。他实在很少笑。
无论如何,谢谢她。
至少在她眼里,他们这些凡人的命不是微尘。
回到家中,姬瑶仍旧坐在檐下竹椅上,未曾有苏醒的迹象。
陈云起走入房内,看着那只快装满钱的扑满,良久,将之高高举起。随着一声脆响,铜钱顿时落了一地。
当年为了给陈稚治病,陈云起卖掉了父母留下的三亩良田,一直到临死前,陈稚还惦念着这件事。
等她的病好了,赎回那三亩田,再买头牛,她和阿兄一定会过得越来越好。
陈云起记得这件事,所以在陈稚离开后,他小心翼翼地攒起每一枚钱,想将那三亩田买回。
如今只差一点,便够了。
陈云起蹲身将铜钱装起,出门时看着姬瑶,将竹椅抱起,放在厅堂中。
至少这样,她不至受风雨侵扰。
陈云起带着所有钱去了杏花里唯一一家酒肆。
他买了三只烧鸡和一坛好酒,去了药铺,走进药铺时,双眼通红的吴郎中正翻着医书,犹自不肯放弃。
柜台上堆着两三百枚铜钱,见陈云起看过来,吴郎中哑声道:“里正送来的,大家凑了钱,说好歹给他买副棺材。”
杏花里中乡民,都只是寻常凡人,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陈云起将烧鸡和酒放在了桌上。
吴郎中忽地笑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他向来是一文钱不肯多花的。
陈云起没说话,沉默地打开一只烧鸡,狼吞虎咽地咀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