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查了秀才考题,今年考的是《中庸》里的一句经典,“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
林月查阅考题并不难,难的是替代。去年曹家文替代的是姜祖飞,林月让人阻拦了姜祖飞进考场,这次如果故伎重演就很难操作,空城计只能唱一次,再唱就肯定露馅,这次让表哥考上秀才,抄谁的文章好呢?
林月吸取了前次帮曹家文抄案首文章的教训,原本学渣的曹家文突然成为案首,太露骨,太露骨就容易引起人的怀疑,这次帮袁迪英抄文章,林月就吸取教训,再也不抄案首文章,而是决定在比较靠后的考中文章里挑选。
找到今年考中秀才的名单,名单里的人林月一个都不认识,正想放弃另辟蹊径,突然发现仓西县考区名单里有曹金志的名字,曹金志也是考了多年未中的书生,今年读了补习班居然榜上有名!想起曹轼打压老爷子,将老爷子逐出族籍,想起曹金志伙同曹家金将曹家文推进臭水池的恶劣行径,不抄曹金志的文章抄谁的?
林月毫不犹豫就将曹金志考中秀才的那篇文章抄录了下来。
第二天,林月让曹家文把曹金志考中秀才的这篇文章誊写了一遍。曹家文誊写完,认真看了两遍,问林月,何人所写?
林月说,我表哥写的。曹家文眼里就有了一种羡慕的神情,夸赞袁迪英,甚者矣,吾之兄。
林月听曹家文夸赞袁迪英,也赶紧向曹家文放一个彩虹屁,你要考举人了,你比我表哥更加厉害。
曹家文听见娘子如此夸赞他,脸上居然泛起一抹笑意。
曹家武的事情处理好了,曹家文在家里就待不住,心急火燎的要赶回京城官学去继续读书。京城来福客栈的房子是早就租好的,生活用品也全在客栈,曹家文没有行李,就不用租马车,况且马车速度没有马跑得快,林月就用架架驿站的马送曹家文到京城。
临走前,林月给曹家文准备了一条斜挎肩头的长条形布袋,让曹家文将这条长布袋斜背在背上,人骑在马上,马儿再怎么颠簸奔跑,东西装在布袋里,是不会散落出来的。曹家文背着这个布袋,穿着长衫,戴着一顶脑后有两根飘带的秀才帽,告别老爷子和大娘,翻身上马走了。
曹家文骑的这匹马是一匹白马,白马高大威武,矫健俊美,曹家文一身秀才打扮,却斜背着一个长条布袋,这布袋像极了林月前世部队兵士背着的干粮带,马儿跑动起来,曹家文的身子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跳动,头上两根飘带在脑后一阵一阵飘舞,哇!好拉风的白马王子!
林月站在大门外目送曹家文,看着曹家文这种前世今生的混合形象,忍俊不禁,咧嘴直笑,笑后又不免自嘲,曹家文不是拉风的白马王子,因为拉风的白马王子能解救落难少女,曹家文只是个改良版的白马王子,改良版的白马王子能解救今生的林月吗?
拉风的白马王子都是王子!但改良版的白马王子可能是唐僧,还可能是身高一米六的拿破仑。
杨珍到官学找徐监丞退学费,官学的人告诉她,徐监丞到县衙去了。杨珍就直接到县衙。
杨珍跟着丈夫是到过县衙的,衙役知道她是药材行大老板的娘子,也是龙之源在仓西县的财神之一,衙役没有阻拦,杨珍就直接到了后院。
只见徐监丞和龙之源正在坐着说话,除了他们两人而外,屋里还坐着另外一个陌生人,陌生人是个老人,身体胖胖的,坐在龙之源两人的对面,像在听着两人的汇报。龙之源见杨珍来了,感觉很诧异,笑着问杨珍有什么事?杨珍也不啰嗦,向龙之源福了一福,说我来找徐监丞退学费。
徐监丞一听傻眼了,啥?退学费?
那个胖胖的陌生人一听退学费三个字也警觉起来,用疑问的眼光打量着杨珍。
龙之源向徐监丞递个眼色,意思是让徐监丞出去和杨珍说话,但这个眼色被胖胖的陌生人发觉,陌生人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陌生人问杨珍,退什么学费?杨珍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是个什么人,但听他说话的语气是个有来头的,就说,我儿子在补习班读书,他现在不读了,想把学费退了。
陌生人疑惑又问,过几天就要考试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要退学呢?杨珍说,以前徐监丞就要求我儿子退学,我们没退,现在我儿子想退了,就来找徐监丞退学费。
徐监丞赶紧向陌生人解释,说她儿子在补习班已经学了两个多月,临考试了哪里有什么学费退的?陌生人摸摸下颌的胡子,点点头,又问杨珍,是呀,还有几天就考试了,临考前退学费是没有什么道理。
杨珍一听陌生人说临考前退学费没有道理,就有些着急,说读补习班不可能考中秀才,补习班误人子弟,我没要你们赔偿损失就谢天谢地了,为什么不退学费给我?
三个人第一次听说补习班误人子弟的话,都感到惊愕,龙之源很气恼,皱眉问杨珍,谁说补习班误人子弟?
杨珍想起林月说的话,如果有人问是谁说补习班误人子弟,她可以直接对人说是曹秀才娘子说的。所以杨珍就直言不讳,说这话是曹秀才娘子说的。
龙之源一听曹秀才娘子几个字,身体就像触电一样颤抖起来。徐监丞没有见过林月,只是听说过曹秀才的娘子有些神秘。徐监丞没有感觉到龙之源的颤抖,大声喝问杨珍,她凭什么说补习班是误人子弟!
不待杨珍回话,那个陌生人就好奇的问杨珍,曹秀才娘子是谁?杨珍疑惑的看看陌生人,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就不知道是否应该回答他的提问,万一这人是个坏人呢!
徐监丞只好对杨珍介绍,说这是州府来的帘官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