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眼前一亮,赶紧问,你家堂哥是谁?陶妈妈说,他是我大爷的大儿子,名叫陶学奎。
林月问,他是账房先生?陶妈妈点头,说我大爷就是做账房的,堂哥是跟着我大爷学会的,这些年,我堂哥帮人做了很多红白喜事和财务账目,乡邻们都认为我堂哥做账房做得很好,他人也很实诚,不会做坏事。
林月来了兴趣,听陶妈妈简单介绍她堂哥陶学奎的情况。
陶妈妈说,我堂哥小时候读了很多书,也考过秀才,考了两次,觉得太难,就放弃了。五六岁就帮爹背算盘,十几岁就开始跟着我大爷学做账,我大爷名叫陶原州。
陶妈妈顿了顿,问林月,你听说过陶原州的名字吗?
林月摇摇头,没听说过。陶妈妈有些遗憾,说我大爷陶原州是远近闻名的账房先生,做账,打算盘,办红白喜事,帮人追账都很在行,别人都说他是算进不算出的铁算盘。
林月愕然,陶妈妈的大爷是铁算盘!还有如此大的名气?
陶妈妈继续说,堂哥打小跟着我大爷学做账,他读的书比他爹读的书多,字写得比他爹的字好,算盘打得也比他爹快,他还会眼手一致,眼里看账,双手同时打算盘,别人称我大爷是铁算盘,称我堂哥是金算盘呢!算盘一响,黄金万两!
听陶妈妈说陶学奎写得一手好字,打得一手好算盘,按照现在社会评价人的传统习俗,这就是有知识有文化人的标准!
林月不由得暗自羞愧,“写得一手好字”我没有做到;“打得一手好算盘”我也没做到,前世具有计算机硕士文凭的林月,以为自已很了不起,现在惭愧不已。
今生的陶学奎能双手打算盘,但前世的林月只能双手打字,不过,能在键盘上打字有什么用?现在的时代,只有算盘没有键盘。
林月想着,不是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吗?爹强,儿子再弱也弱不到哪里去。林月问,如果我请你堂哥陶学奎做账房先生,他能来吗?陶妈妈犹豫了一下,说我很久都没有到我大爷家去了,不知道我堂哥在不在家,能不能来,明天我回去问问,如果他能来,我就带他来见你。
林月点头,她相信陶妈妈的为人,陶妈妈推荐的人,其人品必定是极好的。
第二天陶妈妈回来了,她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瘦瘦高高的个子,穿着一件长衫,脚上一双布鞋,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帽,最显眼的,是他背上背着一把长长的算盘,算盘没有包装,就那么裸露在外面,一颗颗算盘珠被手指磨得铮亮,圆润而有光泽。
据说账房先生随身携带算盘是为了提升运势,不将算盘包裹起来,彰显的就是账房先生的身份。陶学奎这种扮相,就是林月前世看图片时看见过的古代账房先生的典型画像。
林月知道这个人就是陶学奎。
陶学奎已经从堂妹那里知道了林月的情况,跟着陶妈妈到了林月家。林月也不啰唆,直接与陶学奎商谈了条件。给人做账房先生的基本规矩,不用林月告知和强调,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账房先生要取得主家认可和做得长久,全靠做账能力和做人的诚实。林月也不含糊,给了他比别人高很多的报酬。陶学奎对林月的信任很感动,也深感压力,自知在林月家做账房先生必得小心又小心。
林月尊称陶学奎为陶先生,尔后的几天,林月将曹家小面曹家火锅曹家山民家乐,火锅底料厂巾帼味精厂,以及架架驿站曹家山药材雉鸡养殖场等项目资料一一交给了陶学奎。
陶学奎将这些产业项目一个个分门别类建立起规范的账本。陶学奎业务熟悉,建的账清清楚楚,算盘也打得又快又准,产业一一建了帐,那些没入账的东西很多,没入账的就算了,反正是林月的私有产业,入不入账无关紧要。
建账并不难,但这些产业的规模和利润率却使陶学奎很吃惊,小面而已火锅而已民家乐而已,这些从字面上看都很不起眼,但这些事业规模之大,不仅遍布仓西县和附近乡县,有的甚至已经进入京城,而且这些项目利润率之高,是陶学奎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从目前的产业看,曹家产业在仓西县已经首屈一指。
陶学奎看着厚厚的若干账本,却深感困惑,这么多的产业和利润,都是最近才发展起来的吗?怎么以前没有账房先生帮助打理财务呢?财务是谁在打理呢?这么多的产业是谁发展起来的呢?他想起这几天与他讲曹家产业建账的事,怎么没有一个男人出面,好像只有少奶奶一个人在做事,在陶学奎的认知里,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做产业的人和事,陶学奎笃信,少奶奶背后一定另有高人。
林月有了账房先生就轻松了很多,陶学奎做账很用心,每一笔账都清清楚楚,林月很欣慰,找到一个业务熟悉,人品也端正的账房先生很不容易,她对陶妈妈的推荐深表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