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问他,难道我做的梦不算数吗?难道“二傻子”说的话你不相信吗?你不信?反正我信。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见县衙师爷与一个女子说话,又见师爷好像很激动的样子,不少人就好奇的开始向他们这边张望。袁师爷和林月都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能久留。林月小声对袁师爷说,你记住有一句话,叫举头三尺有神明,曹家武不是凶手,放了他,明天我要见到曹家武回家,还要请龙大人退还曹家老爷子送的礼,曹家武身上如果有伤,还请龙大人付些汤药费。
林月说完,咬咬下唇,语气坚决,明天如果没有动静,我就要将“二傻子”的诉状直接交给左都御史刘奕杰!林月说完,不待袁师爷答复,扭头就走。
林月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她不怕袁师爷这头死猪,但袁师爷这头死猪却怕被“开水烫”,妄言不怕烫的人,那是开水没有泼到身上,一旦开水泼向自己,再嘴硬的人也会痛得嗷嗷乱叫。
袁师爷听林月说“二傻子”的诉状和左都御史刘奕杰的名字,就仿佛看见了锅里已经沸腾的开水。袁师爷赶紧叫住林月,向林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秀才娘子到后院一叙。
林月假装冷哼一声,跟着袁师爷就走。
袁师爷在前面引路,林月跟在后面,林月转身,向街对面小茶馆的方向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陶学奎坐在小茶馆靠窗一个不显眼的位置,见袁师爷做了请的手势,又见林月大义凛然跟着袁师爷进了县衙,虽然他看不懂少奶奶伸出两根手指是什么意思,但看得见少奶奶得意的表情,心下不免一惊,少奶奶使了什么魔法,居然被袁师爷请进县衙里。
林月跟着衙役来到后院,袁师爷叫她稍等一会儿,他要进去禀报龙大人,待龙大人同意后,袁师爷再带林月与龙大人说话。林月就在旁边一块表面光滑的石头上坐下休息,他知道袁师爷一时半会出来不了,袁师爷久久不出来,林月认为很正常,他如果很快就出来,这才不正常。
林月站久了脚痛还腰痛,所以找块石头坐着,安心等着袁师爷来请她。
终于,袁师爷脸色苍白的从后院出来,对林月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月站起身来就跟着他走近县衙内院。林月对县衙内院并不陌生,就连龙之源办公室那张椅子和摆放的位置,都与刘奕杰当年一样。
龙之源坐在椅子上没动,皱着眉头冷眼打量着林月。
袁师爷已经将他与秀才娘子的对话告诉了龙之源,龙之源既惊恐又诧异,直觉告诉他,这不可能,如此隐秘的事,一个小女人怎么知道?大不了龅牙咬虱子—遇巧了而已。
但袁师爷不这么看,他说开始的时候,他也认为是秀才娘子在诈他,后来感觉后背发凉,发凉吹来的风,不是空隙来风就是见鬼了,为了不至于发生意外,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人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这事能小心隐藏一万年,岂不美哉!
袁师爷竭力劝龙大人与秀才娘子见见面,动员了好一会儿,龙之源才很不情愿接见林月。要不是阴差阳错,林月先与袁师爷见了面,今天龙之源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见曹家人的。
龙之源皱眉看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女人,对林月的疑惑更加重了几分,人的样貌与他的内心应该是一致的,秀才娘子外貌楚楚动人,但楚楚动人的女子内心必定也是楚楚动人的,难道秀才娘子表里不一?
林月环视一眼屋里,见袁师爷站在龙之源身边,对龙之源说,我只和你一个人说话。龙之源看看袁万成,说他不是外人,听听也无妨。
林月冷笑一声,他当然不是外人!他也是当事人,但最好不要一起听。
袁万成听林月说他是当事人,脸色就变了一变。袁师爷不敢悖了林月的意思,只能战战兢兢退出房间。
林月这才向龙之源福了一福,民女见过县令龙大人!
民女见县令,不是福一福就算行礼了,那是要跪在龙之源面前的,但林月不跪,一是没有跪的习惯,二是不屑于跪他,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龙之源跪林月才是正确的姿势吗?
林月见龙之源面部没有表情,就一屁股坐在了龙之源对面的椅子上。龙之源心里一惊,正想发作,猛然想起他即将与这个女人对话,只好假装没看见。
龙之源问,你是曹秀才的娘子?林月答,是的,我叫林月。龙之源感到很不适应,曹家的儿媳妇而已,怎么还报自己的名字?你的名字很重要吗?但这不是重点。
龙之源撇了林月一眼,又问,听说你要带话给我?
林月说,是的。龙之源皱眉又问,带什么话?
林月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龙之源没好气的打断她的话,梦到“二傻子”了?林月故意瞪大眼睛,显得很惊奇的样子,你怎么知道?龙之源眼里飞出无数把刀子,恨不得对眼前这个女人千刀万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