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两人就商量起来,决定补习班由曹氏祠堂主办,族长任督学,曹金狄任班主任,其他事项均按照补习班今年的做法照搬。
补习班为什么要以祠堂名义主办?祠堂是这个曹氏家族的祠堂,曹金全如果不同意,那就是曹金全与整个曹氏家族对抗,曹轼就能以祠堂名义将曹金全逐出祠堂!
暂且不说曹轼与曹金狄商量办补习班的细节。这里先说说曹希柏回家的事。
曹希柏离开县衙,一个人跌跌撞撞走在街上,他仍然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但笑也好哭也罢,都没有看榜时那么夸张了。
走到曹家大院门前,曹希柏整整衣帽,拍拍长衫上的灰土,挺胸抬头进了院门。曹姜氏正好在院里,一眼看见二大爷进来了,拿起一把扫帚就故意拦在曹希柏面前,你不是在补习班吗?怎么又来了?
曹希柏见曹姜氏不向他施礼,反而拿把扫帚拦他,就很生气地说,侄孙媳妇不应如此待吾!前次他称呼侄孙媳妇前面还加了一个贤字,今见曹姜氏拦他,就将那个贤字取消了。
曹姜氏也不客气,说你最好待在补习班里,不要到我们家来。曹希柏见曹姜氏对他如此态度,顾不得斯文不斯文,向曹姜氏啐一口,说孺子不可教也!
老爷子听见院里的动静,从正屋里走出来,看见曹希柏,眉头皱了皱,曹希柏见到侄儿,不满地说,见长辈亦不施礼,难道这是曹家的家风吗?
老爷子没对曹希柏施礼,自知失了礼节,不管曹希柏多么不堪,再不堪也是长辈,见了长辈不施礼就是不孝。老爷子只好向曹希柏拱拱手,喊了声二叔,曹希柏这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答礼了。
曹姜氏一看,撇撇嘴,丢下扫帚,心里很不舒服。
老爷子问曹希柏,二叔今天来有何事?曹希柏愤愤地说,我到曹家酒楼去找家武侄孙,想在他那里办一桌酒席请大家吃饭,结果被家武侄孙撵了出来,说完又哀叹,曹家怎么会有如此不堪的晚辈,疼惜呀!呜呼哀哉!
老爷子疑惑地问曹希柏,你请我们到曹家酒楼吃饭?老爷子吃惊地看着这个很不靠谱的二叔,二叔在外流浪多年,已经沦为乞丐,虽然在补习班待了几个月,待几个月就能请大家吃饭?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林月虽然没去看榜,但已经听李赐克说了今天发生在县衙门前的事,书生们与人打架,被打的人还是曹家族长;书生们在县衙门前示威,要县令出来走两步;有书生上吊,有书生痛哭。。。。。。,想着那些场面,林月就忍俊不禁要笑,她既为曹希柏考中秀才高兴,又为姜祖飞惋惜。姜祖飞考试没有正常发挥,一是轻敌,二是因为县令对做操的事说考试以后要找他算账,姜祖飞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担忧和压力,但不管怎样,姜祖飞总算考中了秀才,也算林月对坑他的事做了补偿。
林月每个月给曹希柏一两银子,曹希柏一点都没用,在补习班免费吃喝住宿,完全不用花钱,兜里的银子虽然不多,但曹希柏还是有点良心,他决定明天回家去,走之前请林月他们吃一次饭,没有林月的帮助,他曹希柏别说考上秀才,就连回家都难,只能在外面流浪。
林月从屋里出来了,曹希怕见到林月,马上站起身来,颤颤巍巍来到林月面前,突然双膝一软,就在林月面前跪下了。曹希柏跪在地上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爷子和曹姜氏都吓得瞪大眼睛看着曹希柏,刚才曹希柏还在训斥老爷子,说老爷子见到长辈不施礼,但现在这个讲究曹家家风的人,怎么会对侄孙媳妇下跪了呢?
林月赶紧喊李赐克将曹希柏扶起来,曹希柏站起来还是哭。林月说,二大爷,你是二大爷呢,怎么向侄孙媳妇下跪呢?我被折寿了呢!话虽然这么说,林月对曹希柏感恩的举动还是深感欣慰。李赐克端出来一张椅子,让曹希柏坐下,曹希柏坐了,用衣袖擦着眼睛,哽咽着。
林月对呆愣着的老爷子说,爹,今天晚上我准备了一桌酒,就在院里请二大爷吃饭吧,二大爷考中了秀才,应该为他表示祝贺的。
啥?老爷子听林月说二大爷考中了秀才!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再问,我二叔考中秀才了?
林月微笑着点点头,曹希柏居然又哭起来,哭腔里还有很大的委屈和自傲,吾考中秀才了,名次还在姜祖飞前面呢!说完又放声大哭起来。他太激动了,无法控制情绪,只能使劲哭才能宣泄。
老爷子长长舒一口气,曹家几十年都将曹希柏当做一个笑话,不仅仅是曹家,包括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都将曹希柏当做笑话,被笑话了几十年的曹希柏,突然咸鱼翻了身,考中了秀才!这不仅仅是曹希柏的荣幸,也是曹家的荣幸呢,曹家再也没有被耻笑的人了,曹家家族又多了一个秀才,这是何等的荣耀呀!
老爷子眼眶湿了,既为他二叔,也为曹家。
曹希柏抽噎着说,我到曹家大酒楼去找家武侄孙,准备在大酒楼请大家吃饭,结果家武侄孙将我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