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声一停,十斤上好羊肋排肉细切好,外带八两?精里脊肉。应小满抬手收钱。
今天的对话?到此为止,晏七郎闭了?嘴。
照常掏出一张两?贯纸交子,递送过去。
应小满伸手接了?钱,视线依旧不?看他,直接把纸交子扔进竹篮里,喊,“下一位。”
——
这天还是早早地卖完收摊,把阿织送回家?,服侍老娘吃完药,天还未到晌午。她直接从巷子的另一头出去,沿街绕了?个大弯。
路边一名?牵马闲站着的窄袖劲装汉子见她走近,远远地揭下斗笠。
擦肩走过时,应小满把斗笠往上抬三寸,两?边视线一碰,那汉子低声说,“沿街往前直走。三百步外,二郎在徐家?当铺里等候小娘子。”
三百步外,沿街大小铺子旌旗飘扬。应小满停在“徐家?当铺”的黑底金字气派匾额边,警惕地打?量周围片刻,走进当铺里。
瞧着眼熟的招摇身影在当铺里立着。
雁二郎今天换了?身绯色提花窄袖袍子,腰带扎得格外紧,刻意显摆地扎出一截窄蜂腰。
当铺掌柜的点头哈腰,正把最近当铺新收的上品珍藏捧出,一溜排绸缎盒子打?开放在长?桌上。雁二郎背向门?口,悠然挨个打?量过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轻盈脚步声,回头笑说,“来了??”
应小满开门?见山:“谈正事。你打?算如何帮我?”
雁二把手里把玩的珍藏盒子随意往桌上一抛。
“早和你说了?,区区小事,难不?倒我雁翼行。”
模样瞧着眼熟的中年?管事从角落里转出来,手捧一张新写的契书,恭恭敬敬捧到应小满面前。
应小满眼皮子一跳,“卖身契?!”
她这边手一抬,雁二郎眼疾手快,往旁边一个就是疾步横跨躲开,叹着气说,“没算计你卖身。往下看,看最下面的署名?。”
确实是一份卖身契无差。但卖身为婢的小娘子的名?姓,住处,家?中丁口情况,除了?年?纪同是十六岁之外,和应小满再无相同之处。
“前阵子家?里买奴婢。我那位好母亲是个挑剔性子,不?入眼的一律不?要,卖身契上名?叫‘青萍’的丫头便是落选的奴婢。”
“青萍只是长?得不?出挑,人本身吃苦能干。正好长?乐巷晏家?前一阵打?发出去许多人,家?里缺洒扫丫头。牙婆把落选的这批十来个丫头带过去,青萍被?晏家?挑中了?。”
听着听着,应小满眼睛渐渐亮了?。
扮做“青萍”,以洒扫丫鬟的身份混入晏家?,实在是个不?错的主意!
她还在思量着,下巴却?被?两?根手指头不?轻不?重捏住,往上一抬。
雁二郎不?知何时悄然走近身侧,目光里带赞叹,毫不?掩饰侵略的眼神打?量她,“长?成应小娘子你这样的,当面一句‘长?得不?出挑’实在说不?过去。好在——”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铺子里回响,雁二郎半边脸上顶红彤彤的巴掌印,往后退半步,意犹未尽改口,“——好生?扎手的小娘子。”
应小满一巴掌把自己的手都扇红了?,抿了?抿唇,卸下牛皮袋,把擦得晶亮的飞爪露出半个头,当面晃了?晃。
“飞爪不?只能攀墙爬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