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他听到一声有些沙哑有些迷茫的女声时,手一滑差点把自己指头切了。
“迟拓?”安也的声音,不,安久久的声音。
迟拓回头,看着安久久一如十年前,穿着快要走光的吊带和热裤,赤着脚,揉着头发站在他身后。
他眼眶一热,重新转身切蘑菇,声线非常平稳:“你再睡会吧,还早。”
身后没了动静,或者她又迷糊着走开了。
迟拓强迫自己专心地切蘑菇,一颗两颗三颗。
“你不热吗?”不知道过去多久,安久久走回来,递过来一套连体睡衣,芭比粉的恐龙。
迟拓拿着刀,盯着恐龙的那个凸起的角上面,在想这还是一只角龙。
他必须得用这样毫不相干的诡异想法压住他心底汹涌冒出来的情绪,这一瞬间,他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现实解体,他根本分不清现在给他递连体睡衣的安久久是在现实,还是在无数个梦里。
或许,这真的就只是个无比真实的梦,现实里的他还在放学后就赶到舅舅的面馆里帮忙去医院照顾妈妈,凌晨在医院走廊里眯一个小时就可以去学校了。
太累了出现的幻觉吧。
要不然,十年未见的安久久为什么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只除了,瘦。
迟拓回神,她好瘦,视频里不觉得,现实看起来比视频里起码瘦了十斤。
“哪来的睡衣?”他把菜刀放到安久久够不到的橱柜里头才转身,哪怕分不清梦境现实,他也能清楚地记得那两张纸上的内容:她睡醒了因为分不清现实梦境会有攻击性,所以家里尖锐的物品不能放在她能碰触到的地方。
“生日礼物。”安久久咕哝了一句,完全迷茫的样子,提了个要求,“白猫在被子上吐了,要换被套了。”
“被套放哪了?”迟拓很自然地跟着她进了卧室。
“那。”安久久指了指衣柜,往卧室的沙发上一缩,又闭上了眼。
迟拓在给她换被套的时候,又看了旁边的连体睡衣一眼。
生日礼物。
十年前就买好了第二年却再也没有送出去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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