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似乎挺难的。
安也看起来没什么胃口,低着头拿着拆蟹的小钳子捣鼓,半天就只吃了个蟹腿。
“你……”安也放下钳子抬头看兰一芳,“过年不回家也没事吗?”
兰一芳意外,但还是很快速地摇摇头:“没关系的,我弟弟今年很早就回去了。”
安也清醒的时候很少会跟她聊这些,睡着了她倒是会聊,只是那时候太直接,兰一芳嘴笨就经常接不上话。
安也唔了一声,又拆了一个蟹
腿。
她似乎有话要说,表情若有所思。
兰一芳找了个凳子坐在安也旁边。
“你……会想家吗?”安也拆完螃蟹所有的脚,才问了一句。
兰一芳愣愣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想家是什么感觉?”安也又问她。
兰一芳在想,这是不是什么入戏需要,但是她记得阿琳和家人之间关系挺不好的。
“就是,会想到家里的床。”兰一芳想了想才回答,“我房间里的书桌,窗帘,床单什么的。”
难得有安也想要知道的事情,她说得很详细。
“还有味道。”兰一芳笑得腼腆,“我老家主要是种橘子的,每次橘子摘下来等收货商来收之前,都会放在家里。”
“那些暂时没有被收走的橘子会浸泡药水然后用小袋子扎起来,整个屋子都会有那种橘子加酒的味道。”兰一芳说。
安也很专注地听着。
兰一芳顿了顿,又开始形容:“还有家里的灯光,我老家用的都是那种很老式的电灯泡,没有灯罩,打开以后不像节能灯那样一开始是很暗后头才变亮的,那个灯泡一打开就很亮。”
“我……难过的时候就会想到那个电灯泡。”兰一芳说,“特别亮,像太阳那样。”
安也笑了。
兰一芳的形容很动人。
她想家的东西非常具象,里头没有人,只有味道,光线和场景。
安也突然有些理解,她这个小助理在明知道父母重男轻女得非常严重的情况下,还每个月寄钱回去的原因,那是给她记忆里那些温暖的东西续命的钱。
兰一芳有家,那种具象的,可以存放灵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