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小格子里的树枝扔到一半,警车来了。
天色已经黑了,又飘着鹅毛大雪。
刚刚才从沪海赶回来的陈涛隔着老远就看见杨宁三个人,他示意同事把车停到一边,自己下车,踩着没过脚脖子的雪窝,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
“这大晚上的,又下着雪,您在这干嘛啊?”
说话间,陈涛注意到杨宁面前的田字格,以及摆在里边的一小堆一小堆的树枝。
这半天雪越下越大,杨宁身边的朝歌雪和白毛都成了雪人,唯独他和他身前的田字格一点雪都没沾上。
陈涛看着那在雪地里极为显眼的田字格,眼角的余光瞥向不远处的砖窑场,眼角开始一个劲地跳。
本来是一根一根往第三个格子里扔小树枝的杨宁见陈涛来了,一把将该扔进那个格子里的树枝全都扔了进去。
他抬头同陈涛笑着打招呼:“陈队,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陈涛非常客气地回道:“托您的福,挺好。”
他只是随意客气一下,但话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毕竟,他以前在省会中州当队长,现在来到下边梁城当队长,降级了。
而这,都是拜杨宁所赐。
杨宁打趣道:“哦?看来陈队对我有怨言?”
“不敢不敢!”
陈涛急忙摆手说道:“那哪能啊?我自己的造化!”
他指着地上的田字格,试探道:“您这是,做法呢?”
杨宁打了个哈欠,旁边白毛说:“对,陈队长,如果您话问完了,还请回避一下。”
知道眼前的白毛来头不一般,陈涛点点头没说什么,又踩着雪窝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去了。
他刚坐上车,开车的警员就指着那边的砖窑场说:“我猜啊,就在我们这警车出现的下一秒,那场子里边应该是一通手忙脚乱。”
“就和前几次一样,如果我们闯进去,那些人又是在打麻将,赌具倒是能翻着一些,但人家死不认账,弄进去几天还得放出来。。。。。。”
警员自顾自地说完,才想起来问陈涛:“陈队,你刚刚下去干嘛了?一个人站路边对着空地点头哈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张局在那呢。”
陈涛忽然一愣,转头指着车窗外向那警员问道:“你、你看不到那有三个人?”
这下轮到那警员忽然一愣了,他转头朝着陈涛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又看向陈涛,带着僵硬的笑容说:“陈队,这、这大下雪天儿的,荒郊野外又是晚上,你这玩笑可有点瘆人啊。。。。。。”
陈涛:“。。。。。。”
这时,两人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机车轰鸣声。
昏黄的路灯下,一辆卡车,在这下雪的晚上“轰隆隆”碾过路上的积雪,向陈涛两人这边一路开过来。
警车上两人没说话,出于职业警觉,开车的警员把车窗稍微打开了一条缝,寒风裹挟着雪花钻进车内,使两个人先后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