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农武宥也再次高声请奏。
两人并排跪着,看起来颇有些同命相怜。
萧元彻不动声色,且看他们如何唱这出戏。
刘端内心还是护着他们的,知道他们心向自己,似乎有些着急,声音也高了不少道:“孔卿、武卿,还不退下,这事已然不能改变了!”
武宥刚想说话,却被孔鹤臣一拉衣袖。
刚然一愣,孔鹤臣叩首道:“圣上,臣并非为我家不肖子辩驳,而是觉得陛下的处置公正以极,臣代家中不肖子领罪!”
他这话一出,不但刘端、武宥,便是萧元彻也有些颇为意外的看着他。
刘端怕他言多有失,忙道:“孔卿,体恤朕意,朕心甚慰,孔卿在平素任上兢兢业业,劳苦功高,朕还是看在眼里的,既然觉得朕处置的极是,便退了下去罢!”
孔鹤臣再度叩首道:“臣只是觉得,圣上此番处置,有些轻了点!”
此言一出,众卿哗然。
“什么?孔卿莫不是在说玩笑话么?”刘端也有些讶异道。
孔鹤臣一派正义凛然之相,朗声道:“圣上,孔溪俨不过鸿胪寺少卿,所管事情,毕竟有限,此次京都两仙教掀起邪教蛊惑风浪已久,鸿胪寺全然不察,实在是有愧圣上所托!臣舔为大鸿胪,若要是论起罪过,臣首当其冲;再者,孔溪俨乃臣不肖子,犯下今日大错更是与臣平素疏于管教有关,因此臣以为,应革去臣的大鸿胪之职,方才是公允的处置。”
刘端心中一阵慌乱,暗忖孔鹤臣是不是老糊涂了,我担惊受怕,总害怕萧元彻揪着你们这些父辈不放,好容易暗暗保下你们,你倒好,不但不领情,还在这里添乱!
萧元彻眼神灼灼的看着孔鹤臣,心中暗自思量着他的话。
孔鹤臣未等刘端说话,又奏道:“不仅是臣,臣以为,太尉杨文先、大司农武宥应与臣同罪!”
“孔鹤臣你。。。。。。”武宥惊讶的看着孔鹤臣,一脸的不可思议。
而那太尉杨文先,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也不出班请罪,更是连孔鹤臣都不看一眼。
萧元彻听他说完这句话,心中已然跟明镜一般通透,暗道,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孔鹤臣好狠,这用心不可谓不狠毒!他这是舍得一身剐,敢把将军拉下马!因为一个司空的女儿和一个小小的供奉遇袭,还没有出人命,朝廷便要罢免了三个重臣的官职?自己虽说是当朝司空,位高权重,可还不能与三个重臣相对等啊。
他这招以退为进,是把我向人心尽失的绝路上推啊。
想到此处,萧元彻忽的开口道:“臣以为。。。。。。孔鹤臣、杨文先、武宥无罪!”
萧元彻蓦地说出这句话,更是让满朝文武惊得几乎眼珠都要掉下来了,这清流与司空,无论明面还是背地里都是争得面红耳赤,你说往东我偏往西,就差你死我活了。今日怎么一个认罪,一个开脱?
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
刘端都被搞糊涂了,看看跪着的孔鹤臣,又看看站着的萧元彻,再看两人皆是义正词严。
“这。。。。。。”
萧元彻朗声道:“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可是父若教子无数遍,子亦不听,父便要受过不成?大晋朝自立国以来,当先的便是废除了亲属连坐的律法,今日之事,本就是首要有司官员的责任,与大鸿胪一干重臣无关吧!”
刘端闻言,心中窃喜,正好顺坡下驴道:“萧司空果真胸怀宽大,恩怨分明,所言极是!”
孔鹤臣心中暗叹,看向皇帝的眼中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刘端这才又道:“孔卿、武卿,你们退下,好生为朕办事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