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是申屠的朋友?”身后清冷韵致的男声响起,消弭了祝言的戒心。
“诶,算是吧,您好。”祝言转身看见一个银发的年轻男人,五官深邃,穿着裁剪得体的银白西装,胸前别着一支白纸玫瑰胸针。昏暗的骨灵塔内,他像是幽灵,又像是神明,银眸里像含着伤痛,像是月下带露的野百合。
“我们以前有见过吗?”祝言有些恍惚,瞬间觉得他的面容似曾相识,又无法追溯到某段具体回忆。
银发男人抬眸,有些失笑:“我可以把这当作搭讪吗?如果换个活人多一点的场合,我们的相遇可能更浪漫些。”
“啊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请您不要误会。我叫祝言,祝词的祝,禁言的言,您也是来悼念申屠的?”
“我也姓申屠。”他坦然面对祝言错愕的眼神,微微颔首:“不过您别误会,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是他的导师,还是他为我取的中文名。”
“申屠凛算是我的第一个门生,我俩年龄相近,所以关系亦师亦友。他这次出事前,有找我商量,但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政府说是人熊食人,实在太过荒谬……”
“很难相信,不是吗?祝小姐。”他精致的眉眼里带着探究,”我还没有听他提起过有异性朋友,看来再亲密的朋友也会有秘密的。”
“我也很难接受这种调查结果……”祝言想起了厉野的吩咐,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她细细打量着他的银发银眸,欲言又止:“申屠凛我记得是香江大学民俗系的,您看起来是外籍人士吧,为什么会跑来龙城的研究民俗?”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冒犯,连日常聊天都下意识开始问询,“我只是好奇,私人问题,您可以不回答。”
“民俗研究,需要第三者的视野,他者的碰撞。”申屠教授眸光微凝,笑了笑:“而且,入乡随俗久了,外地人有时候也可以很像本地人,我的国语听起来还行吧……”
“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所以话多了点。您跟申屠说说话吧,我就不打扰您们了。”
狭小的骨灵塔内,祝言觉得有些尴尬,明明就他俩在,却好像空气都在变得稀薄起来。申屠教授挡住了去路,她看向他,却发现他也在看她,目光逡巡。
短时间内,他胸前的白玫瑰似乎就已经枯萎了几分,他低低地说了一句:“还请你一直记得他。”
“啊?会、会的。”祝言愣了几秒,觉得他这话强调得莫名其妙。
“能来看他的朋友很少,记得他的除了我,现在多了一个你……”他低头瞥见祝言脖间不经意显露出来的红痕,眼神锐利了几分,但还是保持着疏离的笑,话锋一转:
“您是一个人来的吗?需要我晚点送您一程吗?这天色有点晚了,南山公墓这种地方对女孩子来说应该有些瘆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