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念杳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她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在嘉顺帝面前几乎百依百顺,在太后面前更是端庄恭谨,可是她刚才跟摄政王说话,却不自觉地受到了前世的影响。
她逾矩了。
“殿下说笑了,臣女怎么会介意?”苏念杳说完,觉得自己的话可能存在歧义,又道:“这是殿下的事情,跟臣女无关,臣女没有立场去介意。”
摄政王负手而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可孤觉得,你好像有点生气。”
苏念杳悄悄吸了口气,端庄地笑一笑,“臣女没气,臣女只是为了殿下担心,殿下给臣女上课,那就是臣女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
苏念杳差点咬到舌头,想想她和摄政王发生过的事,这句话实在不该出口。
“怎么不说了?”偏偏摄政王还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苏念杳憋了半晌,小声道:“就是……殿下您自己当心。”
萧屹轻笑一声,“在为老师担忧吗?”
苏念杳不太想理他。
萧屹垂眸,望着她,“老师倒是有件事想问你。”
苏念杳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想问什么?难道是想问她那偏殿中的春风是不是她?
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萧屹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那个香囊……你绣的帆船,当时是想要送给皇帝的吗?”当年她落水后大病一场昏迷数日,那几天,他确实在小皇帝身上见过那个香囊。
苏念杳一愣,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是。那个香囊是我绣来送给一位贵人的,听闻那位贵人要离开邺京,坐船回南方去,所以,臣女才绣了帆船,希望贵人一帆风顺。”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念杳觉得摄政王似乎心情甚好,秋日暖阳落在他身上,连那件玄黑色的王袍都透出几分暖意。
她心情一松,忍不住话多了几句,“我当时绣完,还觉得自己亲手绣的,多少能表达些心中感激之情,现在回头一看,才发现真的很丑。”
苏念杳有几分庆幸,“幸好阴差阳错,香囊没送到贵人手中,不然贵人该以为我在恩将仇报。”
庆幸之余,又有些难过,“贵人帮了我大忙,我却连谢意都没有表达,我当时一穷二白,还欠了外债,想给贵人买份像样的礼物都不成。我也不知那贵人是谁,家住哪里,平白受人大恩,心中有愧。”
萧屹垂眸望着她,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秋日暖意,黑眸中含着几分笑,声音低沉悦耳,“你有这份心意,贵人会感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