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匣子里取香,三根。
周小筠在一旁道,“我知道你不放心佳希,心思不在这里,或在怪责我拉你离开。”
“没有。”
岳靳成将香并拢,拿起火柴,“您别多想,今天过寿,您开心一点。”
周小筠轻声叹气,“你面容虽平静,眉心却一直没有平整过。少恒这孩子,执拗顽固,藏不住事。”
“撕拉——”
第一根火柴被划亮,火焰窜起一小团,又急速熄灭。
岳靳成冷冷道,“他只在特定的人面前藏不住,藏不住的又何止是事,恨不得掏心挖肺,生怕我瞧不见。”
“哪里是怕你,分明是想让佳希全瞧见。”
周小筠补的是刀,在岳靳成心上划出血淋淋的口子,“我不是故意让你难受,我是怕你憋着闷着,做出傻事,给自己搭进去了。”
火柴头上余火星子尚在,岳靳成的指腹捏上去,面无表情,将它彻底按灭。
周小筠慢慢走近,擦亮第二根火柴,颤着手,动作柔和地将他手里快要掐断的香重新点燃。
“我知道你记挂着外头,不想佳希和少恒待一起,但你的担心,对她也是一种负担。如今,你只是她孩子的父亲,不是她的丈夫,不是她的伴侣,甚至连朋友都算不得。她跟任何人相处,都是她的自由。”
周小筠用心良苦地拨开眼前人的迷雾,“你迟早要适应,不,你早就该适应了。”
岳靳成的心像失控下降的电梯厢轿,一层一层往下坠。
失落、不甘、愤意,都化作无力与煎熬。
他抬头,与菩萨双眸对望。
这么多年,他拜佛以诚,却也从未有过多的欲望与乞求。
最接近信仰的一次,是他虔心叩首,心里装着付佳希的所有。
—
佛堂外,岳云宗故意不走,气定神闲地喝茶,时不时地望一眼付佳希。
目光看似善意,实则尖锐,极具侵略性。
付佳希倒也不惧怕,见他茶杯空,主动过去添茶水。
岳云宗笑着一挡,捂住杯口,“诶,怎么能劳烦你。来者是客,客人应该好好招待,玩个尽兴而归就好。”
付佳希捏稳茶柄,笑道,“今天是给奶奶祝寿,沾她的光,我勉强算作她的客。但我可不敢在您面前反客为主。我能入职柏丰,加入投发部,是您给的宝贵机会。您是我领导,理应尊重,就当给我一个添茶续水,感谢的机会好不好?”
话说得圆润,把他的刻意引战,化解成温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