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隔绝的生活,时间仿佛变得尤其缓慢。意识时不时会落入昏沉的黑暗,她无法正确估算时间的流逝,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奇怪的循坏里,而她目前的身体也是这囚牢的一部分。
又是一日清晨,黑色的羽翼遮去了朦胧的晨光,背后传来温热的体温,萨菲罗斯侧身将她拢在怀里,手臂绕过她的腰腹,像亲密无间的阴影贴在她身后,每个早上都是如此,仿佛他在确认她的心跳,确定她还在呼吸,而不是一具僵冷腐烂的死尸。
窗外没有声音,楼下的壁炉余烬未熄,温暖的木屋和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这样的天气特别适合赖床,但问题是两人根本就没有安排正事。
准确点说,萨菲罗斯没有安排任何正事。
这个思念体什么都不做,每天只是和她待在一起,他会给她带来食物和衣物,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用翅膀遮住刺眼的光线,让她在他翅膀的荫蔽底下继续休憩。如果她睡够了,等她吃完饭,他会搂着她坐在燃烧的壁炉前,和她进行单方面的聊天。
因为她无法出声。
大多数时候是因为她的意识过于昏沉,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其他时候是因为她没有办法做出回应,自然也没办法骂他有病,为什么要扮演普通人的日常,玩疯子过家家的游戏。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萨菲罗斯将她圈在怀里,壁炉前铺着地毯,周围散落着沙发和书架,有时候茶几上还会出现热茶,飘散着浅淡的白雾。
“以后不会有神罗,我们也不需要逃亡。吵闹的人类并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有你我二人足矣。”
黑色的翅膀围拢过来,烟雾凝成的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
她曾经在杰内西斯的背上见过相似的翅膀,不同的是,杰内西斯的翅膀在左,萨菲罗斯的在右,被宝条存放在魔晄炉里的杰诺瓦样本,背后也生有同样形状的组织,看起来既诡异又美丽,就像堕落的天使。
萨菲罗斯转过她的脸,托起她的脸庞,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银色的长发如水银流落,遮去了视野里的其他事物。那个吻温柔而缠绵,含着餍足的意味。
他低声重复:“只有我和你。”
偶尔,萨菲罗斯会带她出去,但两人永远都不会离那个木屋太远,顶多只是在周边的白桦林散步。
积雪映出阳光,亮得如同碎钻。空气寒冷干燥,寂静在枯枝折断的轻吟中回响。
仿佛注意到她的视线,在室内无法展开的黑翼慢慢舒张,黑色的羽毛油光水滑,被阳光镀上一层美丽的光辉。
随着巨大的翅膀展开,黑色的羽毛尖轻轻颤动,摆出如同求偶一般的姿态。
那大概是某种无意识的行为,只是单纯地在舒展翅膀,是她做出了多余的解读,任由坏掉的脑子进行臆测。
她怀疑她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虽然她本来就没正常过。她越来越分不清幻想和现实、清醒和沉睡的时间,她每天睁眼闭眼,看见的都只有萨菲罗斯,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其他的活物一概不存在,冻结的时间安详平和得根本不像世界末日的前夕。
五年前,如果尼布尔海姆事件没有发生。
如果两人那时按照计划顺利脱离神罗,自此过上逃亡的生活。
没有宝条、没有杰诺瓦、没有人体实验没有命运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