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缨寿话一停,忽转过头来问她,“表哥身?上有伤,谁伤的他?”
苻琰背上的伤口近来才慢慢愈合,崔姣都快想不起捅过他了,经这一问,倏然?窘迫,她把苻琰给捅了,但看起来,苻琰并未向外告知他遇刺,若说了,她小命难保,这点上,苻琰算的上仗义。
不过眼下裴缨寿问起来,崔姣不好直说,讪讪惊奇,“十四娘子听谁说太子殿下有伤的,我怎不知?”
裴缨寿审视她须臾,不见她有惊慌张皇之色,便也怀疑自己那?日是否错判,毕竟苻琰没承认自己有伤,全是她的推测。
崔姣试探着?再问起崔仲邕,“十四娘子将我阿兄安顿在何处?”
“他现在我从兄府上做账房,有我从兄在,表哥不会再为难他,你放心了。”
茶也喝了,话也说完,裴缨寿转步就走,崔姣想再追问一下崔仲邕的住处,外面大公主的声音响起,“果然?十四娘在东宫,你可见着?崔姣了?她三?姊有本事,今日五娘的及笄礼上,她三?姊递话给我阿耶,说什么被梦魇住,我阿耶便抛下五娘,回去哄人,把王贵妃气的直喊头疼,阿耶都没留下。”
崔姣在店内听见这话,诧然?之余,心中也是惊起万丈浪,照大公主如此说,崔明秀竟是搭上了皇帝,崔明秀先时曾想入东宫,后?被苻琰扭送大理寺,由此和襄王狼狈为奸,襄王还曾想纳她进?襄王府,这事凡是去过骊山的人都知道,所以?崔明秀又成了皇帝的女人,这皇帝属实?是不避讳,与自己儿子有染的女人也能宠幸。
不知那?牛公微在突厥吃上了鳖鱼,会不会触景生?情骂一句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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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琰到夜间方回,崔姣都已经睡熟了,他匆匆沐浴过,才靠到床头,崔姣循着?热气靠到他身?上,舒服的发出哼哼。
苻琰低着?脸看她,未几去啄她的唇,她艰难的眯出一条眼缝,抬着?胳膊挂到他脖颈上,红唇半开,容他品尝,恍惚中听他问自己,“喜欢孤么?”
崔姣在迷蒙中唔嗯着?,便被他托起腰横在枕头上放肆了起来。
寝衣顺着?床沿掉下去,一只软腻腻的胳膊垂在床侧,肌肤上浸出粉润,片刻钟就又有了点力气攀回到他的肩背上。
夜深时,苻琰方从床榻中搂着?崔姣起来,两人又进?了温池,隔着?暗门,水花声又大又响,待那?道门开,苻琰抱着?崔姣出来,象牙床换了一床新?被,崔姣舒懒的翻了翻身?,让出外侧,本以?为他会躺下,未料他穿上衣服出去了。
崔姣半支起身?朝外叫人,玉竹匆忙入内,先服侍她穿了寝衣,她困得睁不开眼,问道,“这么晚,殿下要去何处?”
玉竹四下看了看,低声回答,“殿下是去裴左率府上。”
崔姣睡意被吓醒,惊道,“他去裴左率府上干什么?”
崔仲邕在裴府做账房,不会就这么巧,怕是他连夜要去捉拿崔仲邕,还想将人关进?东狱。
“裴左率的小妾自杀了,”玉竹嗓音更低。
崔姣愣怔住了。
玉竹道,“那?妾室性格刚烈,先前向皇后?殿下求恩典自请离开,可没多久,裴左率便把她寻了回来,那?妾室善妒,不许裴左率娶别人,裴左率瞒着?她和新?夫人成婚,她得知后?,便上吊自尽了。”
“现今裴左率伤心欲绝,想要休妻,皇后?殿下方才来过人,让太子殿下过去一趟。”
崔姣瞳孔震了震,有一会没声。
玉竹见她一脸春色,才侍过寝的女郎艳色最盛,从人日那?天?开始,太子殿下对?下既有吩咐,崔娘子侍寝后?,得用参汤滋养身?子,她们女史暗地都猜测,太子殿下着?急要孩子,想把崔娘子的身?体养好,才能为东宫添丁。
玉竹冲外招呼木香提汤进?来,两人默不作声,手快的盛汤喂服,只等她喝完便退下,不能打搅她睡觉。
可崔姣喝完了参汤,叫住玉竹,问她,“为什么郎君可以?娶纳妻妾,而女郎只是想要一心人,便被称作善妒?”
玉竹一跺脚,急忙道,“娘子慎言!这里是东宫,此话不能说。”
崔姣奥一声,撇撇嘴,裴用看起来也是个魁梧郎君,这事做的委实?不地道,她记得大公主先前说过,裴用与那?个妾室最初是做夫妻的,他把人家带回府,就变成了妾室,既然?瞧不上她是寡妇,一开始就该说清楚,也不至于最后?丢了条命。
这些显贵皇族一生?中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苻琰问她喜不喜欢他,喜欢又能怎么,他又不会为她守节,他也会像裴用一般,娶个太子妃,再纳一屋子女人,她就算喜欢,也不是独一份的喜欢,她要把心四分五裂,喜欢也不能牵住她,她拍拍屁股照样走的潇洒,回头再喜欢个更俊俏的小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