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聿语带哽咽:"你不知,南庆有一处地方名唤云里海。那处日升之时,云中会卷起浩瀚烟波,混似天地倒翻,海入云间。"
"那等景色,我想带你去看。"
"挽儿,你可知涑河边长有一种浅色白花?它模样普通,但味道极香,且一到春夏便开得到处都是,犹如置身花海。"
"那等场景,极美极美。"
他拉住宋挽的手愈发用力:"可是如今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真心想带你去瞧瞧。"
宋挽闻言弯着眉眼柔柔一笑:"可我不耐去了。"
"在城阳侯府孀居之时,我曾想若能出了院子,哪怕听听嘈杂人声也好。可同你相识后,我便何处都不想去了。"
"有你相伴,虽未到百年,但一日一时胜似百年。"
抬手摸过沈千聿的白发,宋挽又抚了抚鬓边:"未享百岁之好,但你我白头共老……"
"这结果已是极好的。"
沈千聿眼中发热,浅浅而笑。
春夏过后便迎秋冬,沈千聿身体时好时坏,宋挽不知疲倦日日候在他身侧。
夫妻二人早起一起用些白粥酱菜,午时一个在榻上,一个在罗汉床上小憩。
偶尔沈千聿睡得一身汗意,宋挽还会帮他用沾了温水的帕子轻轻擦拭干净。
"辛苦你。"
"谈何辛苦?"
宋挽帮沈千聿一点点揉按僵硬冰冷的双腿,忽而笑道:"我怀晏儿时折腾得不轻,那时你晚间不也如此帮我揉按双腿?"
她那段时日双腿时常转筋,痛麻难忍,可宋挽却从没为此烦恼过。
只因无论她何时不舒服,沈千聿都会感知到。
而如今,不过是换她来照顾他罢了。
"那时候你照顾我,可曾觉得辛苦?"
沈千聿道:"自是不曾。"
宋挽闻言一笑:"我亦如此。"
"并不辛苦,且甘之如饴。"
将纯铜打造的汤婆子灌满热水,宋挽在外包裹上一层厚厚的棉巾,将它塞入沈千聿的被子中为之驱寒。
"挽儿。"
"嗯?"
"明日我们去京郊别院可好?若时间不足,我想去那处与你共度余生。"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