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你做过什么?”姜嘉远又问。
盛溶溶抿了抿唇,掏出手机扫了一下桌面的二维码:”算啦,小学鸡的矛盾没什么好复盘的,看看要吃什么菜。”
“我们还没聊完呢。”姜嘉远抓住了她搁在餐桌上的手。
盛溶溶吓得想往回缩,却被他按住不动,眼睛认真地看过来。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有这么僭越的举动,让她无所适从。
“我们还有什么没聊完的?”盛溶溶明知故问。
“你曾经说过不喜欢我,但你今天的反应却不像。”姜嘉远把话说得很明白。
盛溶溶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心情有被看透的窘迫,也有被对方握住时小小的悸动,但最终,她脸上微笑的弧度有一点苦:“姜嘉远,我觉得我们做朋友挺好的。”
失落的情绪在姜嘉远的眼神里蔓延开来:“你不相信我是认真的。”
“我相信你的当下都是认真的。”盛溶溶眼睛微红,顽强地露出一个笑容,“可我没有正式谈过一个恋爱,我不想人生的第一场恋爱,只是你情史当中记不起的某一段,我会觉得,不公平。”
暗恋与恋爱最大的不同,是前者可以不着痕迹地退场,后者就算分开得再体面,也会留下一道疤痕。
盛溶溶不想留下名为姜嘉远的疤痕,更不想在姜嘉远的世界里,那么名为盛溶溶的女孩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在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相较于爱别人,她更怜悯自己。
那天的饭吃不出什么美妙的味道,分别后,两人之间的关系陷入死寂的沉默。
当然他们之前
也没什么互动,只是在挑明了之后,沉默会特别明显。
盛溶溶偶尔会在某个时刻走神。在地铁轰鸣且规律的风声里,在索然无味的公司例会上,在入睡前没有任何外物干扰的黑暗中,她会想,如果当时她回应了姜嘉远,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但所有的遐想,最后都走向最终的分手。
她从潜意识里就不相信他们能有长长久久,也不相信她能是浪子回头摘下的最后一朵花。
春节回到龙城,盛溶溶首次遭遇到了父母的催婚。
她惊觉人生过得如此迅速,印象里,二老旁敲侧击给她普及早恋的危害,似乎还发生在昨天。
高二时,她在日记本里写满了暗恋对象的名字,被打扫房间的妈妈无意间翻到。
但如今,二老在忙着给她介绍相亲对象了。
“妈,我在海市的很多同事,都是三十多岁还单着身呢,我距离三十大关还这么远,你们着什么急?”
“你跟她们哪里一样,你总有一天是要回龙城的。”老妈举着锅铲跟她说话,上方的油烟机轰隆隆地响,“不管你在海市怎么逍遥自在,回到龙城,这就是你迫切要面临的问题,你总要面对现实。”
人生看似自由,但被现实的灯光一照,就能看清套在自由之上的数道枷锁。
不管她在海市将自己打扮得再像当地人,她也没有在那座纸醉金迷的城市立足的资本。
“再说了,你看看你的好姐妹,人家不也结婚了,大明星都有柴米油盐的日子,你凭什么一直浮在上面?”老妈又给她沉痛一击。
盛溶溶捂着心脏逃回了房间,大年初五一过,她飞快收拾行李回了海市,就怕慢一秒,相亲对象来访的脚步就踏上了她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