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宋自雪劫夺黄金,是为了重建梁山泊,这一点无可厚非。
吴一笑反噬,是为了保守秘密,确保顺利夺得黄金,也是一种自保之策。
所以,陈宝祥谁都不怪,只怪这老天爷瞎了眼,让弹丸之地的倭奴日寇,践踏华夏三千里大好河山,制造了一起又一起屠杀血案。
“大哥,如果还能见到二姐和四弟,告诉他们,如果杀了我陈宝祥,能让他们重建梁山泊,我情愿贡献出这条命。”
陈宝祥有些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整个济南城上空,仿佛扣着一口大锅,掀不开也砸不碎,捅不破也丢不掉。
那口可恶的大锅,其实就是日本鬼子的太阳旗。
朱啸天默默地抽完了那袋烟,在桌子腿上磕掉了烟灰,轻轻地挥手:“三弟,别说这么泄气的话。你这条命宝贵着呢,千万别自轻自贱,好好留着,杀鬼子——泺口浮桥灭门案,不记得了吗?”
这句话,突然把陈宝祥激醒了。
他打了个激灵,猛地站起来,脑子里顾兰春的影子一瞬间消失了。
“我真是糊涂,我陈宝祥太糊涂了,多谢大哥提醒!”
他抬起右手,在自己右腮上重重地扇了一巴掌,发出啪的一声。
“三弟,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有人、有钱、有枪、有地盘,咱才能联合起来,在梁山泊竖起替天行道大旗,干死小鬼子。所以,智取生辰纲这件事,你做还是不做?”
“做。”
现在,陈宝祥没有任何疑虑,只要是朱啸天说的,他就立即执行。
“我去见神枪会的人,冤家宜解不宜结,人非圣贤,谁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朱啸天起身,拉着陈宝祥的双手。
两个经历过风风雨雨、再度重逢的江湖男人,同时红了眼圈。
“三弟,小日本在泺口杀了你父母、你弟弟妹妹,就等于是杀我父母、弟弟、妹妹。这笔血仇,让济南城的小鬼子们拿命来偿——”
朱啸天大踏步走出去,腰杆挺直,如同标枪。
陈宝祥暗自懊恼,他被顾兰春迷住了双眼,竟然将她的生死凌驾于灭门血仇之上,这简直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可耻之极!
他在屋里站了一会儿,觉得天旋地转,随即干呕了几声。
“我是陈家后代,血仇不报,算什么七尺男儿?”
他从野山参上揪下来几根须子,直接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嚼完咽下去。
乱世之中,发生任何事,他都得坚强挺住。
济南城的鬼子没死光之前,他绝对不能死。